事兒沒做完就被袁嬤嬤給叫過去做菜, 王姝都是懵的。現如今袁嬤嬤對她已經這麼不見外了麼?先前還覺得不好意思收她的吃食,如今都開始點菜了?
“為何每隻雞爪都得打斷骨頭?”王姝對這個要求很是費解。
袁嬤嬤目光在她沾了泥土的衣裳上沾了沾,笑眯眯的:“自然是為了方便吃。”
王姝一想也是, 骨頭硬, 吃的時候戳嘴。
她上上輩子就有一段時間很喜歡吃無骨雞爪。隻是可惜被老奶奶用嘴巴給脫骨的鬼畜視頻給嚇到了, 而後就放棄了無骨雞爪。隻吃帶骨頭的了。
瞥了一眼袁嬤嬤,王姝對經常予她方便之門的人是很有耐心的,雖然也確實覺得她的要求事多。
“一定是紅燒的麼?”說實在的, 王姝不是很喜歡紅燒哎,她覺得雞爪虎皮的更好吃。
袁嬤嬤笑眯眯:“對, 紅燒。”
“……那行吧。”非吃紅燒, 她也不是不能做。
袁嬤嬤點點頭,很是投桃報李的道:“聽說小君近來在托人尋好的先生?”
王姝看向她, 袁嬤嬤繼續道:“正好奴婢知曉有個先生博學多才, 擅長因材施教,十分擅長教人成才。如今年歲大了, 倒是很少收弟子。但若是正合了眼緣, 還是會收下悉心教導的。”
“當真?”這話是一下子戳中了王姝的心, 袁嬤嬤不愧是人精, 總能精準的把握住人的心思。
“那是當真。”袁嬤嬤點頭。
王姝也不跟她客氣, 有人能給她推薦合適的老師為什麼不用?
“那便謝過嬤嬤勞心了。”
拿人好處, 替人做飯。天經地義。
王姝剛挖完土, 身上衣裳還是臟的。便匆匆回院子去換了身短打,轉頭又急匆匆地往後廚去。
走得急了,半路上遇上正從園子裡葬完花回來的劉氏。
劉氏最近也不曉得抽什麼風,忽然迷上了葬花。每日弄個玩具似的小鋤頭扛著,弱柳扶風地往大園子裡轉悠。衣裳打扮也換了花樣, 以往穿得鮮亮,如今全換成了最素的。遠遠瞧著,仿佛王姝第二。隻不過她不似王姝這等天生好顏色,灰撲撲的短打穿在身上,瞧著跟村口二花似的。
兩人碰上,劉氏破天荒的開口:“這是又要往哪兒去?”
“後廚。”王姝奇怪地瞥了她一眼,總覺得她的這身打扮十分眼熟。
“給袁嬤嬤做吃食呢?”
這話口吻就不是那麼和善了。
雖然說話之人已經儘量壓製住心中的嘲諷,但嘲諷之意還是從字裡行間冒出來。王姝皺了皺眉,倒也沒跟她起衝突。很無所謂的點頭承認:“對。”
劉氏噎了一瞬,頓了頓,才翹起嘴角嗤了一聲:“你這人倒是挺拉得下臉皮來。”
丟下這一句,她不等王姝反擊,扭著細腰便離開了。
王姝目送她背影沒入小徑,無聲地翻了個白眼。匆匆往後廚趕去。
因著上頭早有交代,雞爪早就準備好了。脫了皮,也剪了指甲。不過也不知是誰的惡趣味,每個爪子的骨頭都挺硬的,都是沒斷的。想著袁嬤嬤的意思,這雞爪的骨節還得打斷。
王姝算是大廚房的熟客,如今需要人幫忙乾活都不必張口。
燒火的丫頭閒著無事,拿著把剪刀在一旁幫著王姝敲剪骨頭。做的很仔細,勢必保證每隻雞爪的沒節骨頭都要斷不斷的,連著一點皮肉。
“這樣就行了麽小君?”燒火小丫頭才十二歲,圓圓臉,長得特彆像個丸子,很討喜。
王姝瞥了一眼,檢查了一下,給予了肯定。
一盆雞爪弄完,王姝先冷水下鍋,焯水去腥。撈上來之後在調鹵汁。說起來,還是苦於沒有辣椒。若是有辣椒,她能做多少種味道的好吃的啊!
香料蕭家是絕不缺的。不僅不缺,因著知曉王姝做菜喜歡放各種稀奇的香料,采購的下人竟然還搜羅了一些西域香料。不管認得不認得,他搜羅來了也沒擅自用,就放在櫃子裡頭。王姝來做菜的時候叫她看上一眼,若是能用,便給她用了。
王姝也是這一次才發現,竟然有大料。要知道茴香這等大料,在華族曆史上,明代才傳入的。蕭家真是絕了,居然找到了茴香。
……這蕭家主子爺,該不會真的是那位廢太子吧?
若真是廢太子,那怕是王家就沒那麼好獨善其身了。雖說王姝不清楚王家產業到底在時下是個什麼規模,卻也知道做任何事都是需要錢的。若是這個主子爺看中了王家的財產,怕是沒那麼容易讓她跑。心裡有些不祥的預感。
不管怎樣,這主子爺目前是沒有世俗的欲望。至少對她是沒有的。
王姝琢磨著若不是最好,是的話,她手裡的砝碼應該能換一個自由身。再來,興許還不是她想的這般。她這般邋裡邋遢的,想必某位看著跟天仙似的人也下不了口。
擺爛的心,王姝手確實有條不紊地調製了鹵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