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9. 第一百四十九章 封你個爵位咋樣?……(1 / 2)

大夫跟蕭長風去了鎮國公府。趙氏還以為是來給薛浩陽治手的, 激動得就想將人往薛皓陽領。

不過她招呼了半天,大夫沒有半點動靜。反而是跟在鎮國公身邊的東宮內侍咳嗽了一聲。鎮國公這才黑著臉嗬斥下人,“你們都是乾什麼吃的!為何叫病重的夫人出來走動?還不快點將人扶回去!”

說完,扭頭領著神醫往薛霽月的院子去。

趙氏被人架著, 掙紮都掙紮不開。一麵不可思議一麵又憤怒異常, 她大聲地朝蕭長風呼喊, 不死心地扭頭看向神醫去的方向。這才意識到人請回來並非是為救她兒子的,而是為救北苑那個殘廢。頓時就氣得火冒三丈,恨不得甩開仆婦的手撲過來咬死薛長風。

“公爺!公爺你要帶大夫去哪裡?你忘了陽哥兒還傷著麼?”

“公爺!你可是答應過救陽哥兒的!怎麼能食言!”趙氏素來是體麵人, 為了兒子也有些瘋魔。

鎮國公臉色極為難看, 為此深感丟人。薛浩陽的手他也想救, 但這神醫豈是他想指使便能指使的?心中優酷說不出, 隻能瞪向架著趙氏的仆人。

這一眼嚇得兩個仆婦臉色慘白。當下加大了手上的勁兒, 拖著趙氏回了後院去。

趙氏氣哭了, 大聲地咒罵薛長風不是人。為了薛霽月當真是一點父子情份都不顧。她怒斥著鎮國公的偏心, 怒斥他不配為人父。直到人被拖出去好遠,依舊能聽見她的怒斥聲。

一行人對此視而不見, 很快來到薛霽月的院子。十一月, 京城早已下了幾場雪, 冷的厲害。薛霽月的院子被層層大雪覆蓋,看不到一個人影。薛長風有些詫異薛霽月的院子如此冷清,但有外人在自然不好當麵過問。隻能轉頭朝神醫解釋了兩句長子喜歡清淨,便帶著人進去。

薛霽月的雙腿傷了三年, 可如今還會在陰雨天疼痛不已。薛長風帶著大夫過來時,他正在窗邊看書。

見到來人並未有任何表示,隻冷淡地看著幾個人進了屋。

薛長風其實已經很久不曾麵對過長子,出於一種難以言喻的愧疚, 他甚至連太拖多看一眼長子的眼睛都沒有勇氣。此時一進屋麵對冷然的長子,薛長風就下意識地低下了頭。轉頭看向神醫,將薛霽月大致的情況告知。

神醫點點頭,背著藥箱走過去。

他走到薛長風的跟前,並沒有擅自觸碰他,更沒有隨意揭開他蓋子腿上的薄布。

薛霽月的神情有些緊繃,似乎很不歡迎他們。

神醫將木箱放到軸上,“世子,是側妃娘娘讓老朽過來瞧瞧的。”

薛霽月身體一僵,顯然,神醫隻用這一句話就叫暗自緊繃的薛霽月鬆懈下來。他垂下了眼簾,麵上不知為何染上了自嘲和愧色。他沒有說話,將手中的書放下來,放到一旁的書桌上。

說到底,還是沒用的兄長讓人擔心了。

“側妃娘娘,”薛霽月想問,但又不知該問什麼,“……身體可好?”

“側妃娘娘身子骨健康。世子若是願意,老朽現在就替你檢查一二。”神醫是方外人士,不摻和京城這些權貴人家的內宅私怨的。說起來,他是多年前蕭衍行在南邊遇上的。因醫術極其高,被蕭衍行親自三顧茅廬請到身邊來。平日裡甚少坐堂,大部分時日是在各地巡遊,專治疑難雜症。若不然回來了也就是在屋裡研製研製各種治病的藥丸,其實是小梁的師父。

“我姓燕,燕回。”

“燕先生。”

“嗯。”

薛霽月神情有幾分掙紮。失敗了太多次,他如今有些不敢相信大夫。怕診斷以後是再一次失望。

薛長風看出他的心思,想勸說兩句。結果剛張口便對上兒子的臉色,到嘴邊的話就又咽了回去。

家中子嗣的爭端,薛長風如何能不清楚。

他自覺愧疚,自然是知曉當初他袒護三子的行徑讓長子寒了心。因為當初不公的做法,讓他在長子心裡早已沒了父親的威嚴。可是薛長風也無奈,他當初也是不得已。薛霽月是兒子,薛皓陽也是。手心手背都是肉,一個已經殘了,他如何能下得去手讓另一個也殘?

“霽月,你就讓神醫檢查一番看看。”鎮國公忍了半天,還是沒忍住開口,“燕神醫專治疑難雜症。”

“請你出去。”

薛霽月臉色瞬間冷得仿佛敷了一層冰,連多看薛長風一眼都不願意。

薛長風心中一痛,眼眶都有些濕潤。

薛長風自認自己即便是偏心,也是偏心薛霽月薛泠星兩兄妹的。自小他就是什麼都緊著長子長女。次子三子為此心中不平,才會有那般偏激的舉動。他也恨,他也憤怒,但老三畢竟是他親骨血。他打也打了,罰也罰了,已經夠了。長子心中怨氣難消,他實在是沒辦法。

“好好,爹這就走。”薛長風不敢激怒他,作勢往外退,“但這事關你能不能重新站起來。霽月,你彆任性,讓神醫替你瞧瞧……”

“出去!”不等他說完,薛霽月就冷喝一聲。

薛長風不敢耽擱,帶著隨從轉身離開了薛霽月的院子。

雖然時隔三年,燕回摸了他的骨頭和經脈,臉上倒是顯出了輕鬆的神色。

薛霽月一聲不吭地看著,忍著不適等燕回檢查完。

許久,燕回才慢慢地扶著老腰支起來,走到桌邊開了木箱。從裡頭拿出一個木質的小榔頭,約莫隻有嬰兒拳頭大小。他蹲在薛長風的輪椅邊,拿這個小榔頭輕輕地敲他的膝蓋。眼看著他敲一下,薛長風的腿就跳一下,敲一下跳一下,他摸著胡子就笑起來。

“問題不算是太棘手。”燕老先生將小榔頭放下,又蹲下來親自摸腳踝骨。

許久,他才給出了肯定的答複:“能治。“

薛霽月一直繃著的臉瞬間抬起來,眼神震驚中帶著不可思議地看向燕回。

“但是要敲斷骨頭,重接。”

燕老先生見多了這種場麵,臉上神情一點變化都沒有。他接過小童遞來的手帕擦拭了手指,花白的胡子遮住了下半張臉,“很苦,也很疼,不能有一絲馬虎。熬不下來就沒用。你得想好了。”

還有什麼苦比現在更叫人難以忍受的麼?

薛霽月都以為自己要一輩子坐在輪椅上,一輩子當個殘廢了。這天降好消息,讓他有些以為聽錯。再三地聽隨侍跟燕回大夫確認,他的腿是真的有救。薛霽月才突然仿佛放鬆了身體裡一直緊繃的一根線,神情都鬆弛下來。

他喉嚨裡仿佛賽了一團棉花,許久才發出聲音:“我吃得了苦。”

“嗯。”燕回早猜到他的回答,一點不意外的轉頭準備起器具。來之前,他帶足了該用的器具。此時正在拿烈酒擦拭,一樣一樣地往桌上放傷藥,“世子打算何時治?”

他說話有一種毫無語調的平緩,幾乎感受不到任何情緒,卻莫名叫人信服。

薛霽月聽著,心態不知不覺地就放鬆下來。

“……若是我想儘快,神醫最快能何時?”

“現在。”

薛霽月心口一緊,握著輪椅的手用力的手背青筋都凸出來。

“或者你暫時不想治,等過個兩三日再決定。”燕回態度跟一般大夫不一樣,不急著給人治也不催人治。仿佛要不要治,就由病患自己選。

“不必。”薛霽月這點膽量還是有的,幾乎一瞬間下定了決心,“我今日就治。”

……

薛霽月被東宮特意指了大夫治腿一事,迅速在京城傳開。要知道薛霽月沒殘廢之前,乃是京城貴女心中最值得嫁的良婿。不少女子為了嫁他,不顧矜持地給薛霽月示好。不過這種情況在薛霽月殘廢以後就沒了。想當初,薛霽月突然斷腿,京中好些貴女為此都哭了。

如今薛霽月要能治好,這思春的姑娘就又心動了……

思春的姑娘心動有沒有行動,暫時不知。但京中不少世家卻是暗中行動了。年末之前,皇帝的身體已經病重到起身都需要人扶,每日進食都變得艱難,身體似乎走到了強弩之末的時候。

而在年關之前,隋家舉家進京了。

隋月生在聖上的召喚下進了宮,私下裡拜見了皇帝。

兩人關起門來說了什麼無人知曉,但隋家主連著幾日都去大明宮,大明宮的門裡門外嚴格把手。不知情的人還以為皇帝臨終托孤。

隋月生甚至從大明宮離開後沒有搬去外頭,反而就這麼在宮裡住下了。每日他都會在午膳的前後去大明宮坐上片刻,坐到皇帝體力不支時才起身離開。這君臣關係難以言喻的融洽,這架勢,儼然有隋月生年近七十重新入仕的趨勢。一時間,宮內宮外議論紛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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