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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巡捕房出來, 魏如蘭他們先是把葉芳三人送回住的地方,隨後兩人沉默得坐在車後座,一路回了家。
到了沈家, 下車後,魏如蘭少見地沒有直接回房,而是等著沈紅益從車裡出來。
沈紅益明顯愣了一下, “有事?”
“科科在哪裡?”
“我都跟你說了多少次了, 送走了, 你問我也沒用, 我不需要一個傻子兒子!”
沈紅益明顯有些不耐煩起來, 他看向魏如蘭, 麵上帶上了稍許的嘲諷之色, “魏如蘭, 不用用這種眼神看我,你彆忘了, 當年的事你也是同意的。”
魏如蘭聞言,先是受到打擊般往後退了一步, 隨即她又猛地上前,抓住沈紅益的手腕,“不,這次不一樣,科科能治好的。葉醫生,那個能把人手縫起來的葉醫生,他親口說的, 不信你問娟子,娟子她也在。葉醫生說,癲癇, 隻是腦子裡長了東西,隻要切掉就好了,切掉就好了!”
娟子見狀也連忙接話道:“真的,我也聽到了,醫生說什麼腦子裡什麼什麼區異常,讓腦子慢了,隻要能切掉,智力就能慢慢恢複,特彆是孩子,恢複快!”
“葉醫生……”沈紅益沉默了幾秒鐘,在魏如蘭期待的目光中掙脫了她的手,“彆想了,科科回不來了。”說完,也不等魏如蘭回答,他轉身出了家門。
魏如蘭的手緊緊攥成一個拳頭,她手背上青筋暴露。
“沈紅益!”
魏如蘭衝到了客廳的茶幾旁,從茶幾上的果盤裡拿起水果刀抵在自己的脖子上,“沈家不能有傻子兒子,那能不能有一個自殺的太太呢,告訴我科科在哪!”她的聲音尖利而沙啞,猶如一隻吹破的哨子。
沈紅益回過頭來,眼裡的厭惡一閃而過,“行,你非要知道是吧,我告訴你,科科早就死了,就在你尋死膩活送進去醫院洗胃的那一天,科科高燒,燒了兩天,走了,我和你姐姐一起送走的他,行了吧。”
說完,他也不管魏如蘭的反應,快步走出家門。
“啪嗒”匕首掉落在大理石地麵上發出清脆的聲響,隨後女子歇斯底裡的哭嚎聲在沈家大宅裡響起。
“又鬨起來了,他們倆就沒安生的日子。”
當初為了兩家好相互照應,魏如雪將房子買在了妹妹家旁邊,她在楊家的客廳裡,依稀能聽到沈家彆墅裡的動靜,見葉芳有些坐立不安地看她,魏如雪擺擺手,“不用管,隻要沒尋死膩活的,夫妻間的事,我們就當沒聽到。”
“怎麼,還在想你那個便宜弟弟的事?”
“父親來之前,給了我他們的聯係方式,我想著,我是不是要跟他們說一聲。”葉芳手裡拿著一張薄薄的紙,麵露糾結的神色。
魏如雪站起身來,上前一步,拿過葉芳手裡的紙,隨後三兩下撕了扔進垃圾桶。
“今兒個的事你也看到了,那個葉一柏有把你這個姐姐放在眼裡嗎?你彆熱臉去貼人家冷屁股,你們葉家丟得起這個人,我們楊家可丟不起。”
葉芳聞言,沉默地低下了頭。
這時候,客廳的電話鈴聲響起,魏如雪接起,原本高高在上的富太太聽到電話那頭的聲音立刻變得熱情積極起來,“好好好,張大夫,我明天一定準時到,今天真是對不住了,謝謝,真是謝謝您了。”
葉芳看著垃圾桶,輕輕歎了一口氣,但心裡卻是輕鬆了不少,其實她也不知道該如何麵對葉一柏他們一家人,這樣正好。
無論魏家姐妹倆和葉芳怎麼想,葉一柏這邊都已經顧不上了,因為各大工業城市派來的參加“重生計劃”的醫生到了。
卡貝德院長領著那幾個醫生過來的時候,葉一柏正在治療一個大夏天練長跑把自己跑進醫院的病人。
“噢,醫生,我是不是快要死了,我感覺我呼吸不過來了,噢,太難受了,我太難受了。”
葉一柏拿著聽診器在男子胸前聽了聽,邊聽邊說道:“如果我是你,我應該會少說兩句話省點力氣。”
“懷疑炎熱天氣劇烈運動造成的輕度失水,10的葡萄糖250ml和5的碳酸氫鈉100ml加到1000毫升生理鹽水中,靜脈滴注。”
“好的,葉醫生。”喬娜飛快記下同時答道。
波恩醫生和羅伯特醫生就是在這個時候帶著幾個陌生的洋人醫生快步走了進來。
他們沒有打擾葉一柏的工作,而是等著葉一柏把手頭上的事情做完,才抬步走進。
“這位就是葉醫生,第一個完成斷肢再植的外科醫生。”波恩醫生向眾人介紹道。
他身後的外國醫生約莫七八個人,他們看到葉一柏時,臉上驚訝的神情完全掩飾不住,因為1933年照相機拍出來的照片是黑白的,拍出來的照片往往會比本人年輕一些,這些外國醫生都是看過《周六郵報》上的報道和照片的,但是他們沒想到眼前的這位華人醫生竟比照片上還要年輕幾分。
“羅切斯醫院的文森醫生、莫雷爾醫生,夏特醫院的克裡夫醫生、萊克醫生……”波恩一一向葉一柏介紹這些世界上知名醫院的醫生。
葉醫生上輩子在梅奧的時候也經常和這些醫院的醫生打交道,對於這些醫院的傳統及風格還是十分熟悉的,他一一和眾人握手,非常自然地就和這些醫生交流起來。
羅切斯、夏特這些醫院來的雖然不是各家外科的杠把子醫生,但明顯是把年輕一代學習能力強的給派過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