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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為大半個月的缺席, 接下來的幾日葉一柏的工作就顯得格外忙碌了些,積壓的手術排得密密麻麻們,等他做完擠壓的手術空下來, 他和卡特醫生聯名發表的《外科手段治療癲癇》的文章已經被刊登在《柳葉刀》之上。
這是第一次有華國人在《柳葉刀》手術分享類彆發表文章,這在國內醫學界裡引起了一陣轟動。
比起前陣子大張旗鼓的斷肢再植推廣宣傳,這種在專業類醫學期刊裡對醫學界的影響明顯更大。
《柳葉刀》作為國際頂級的醫學期刊, 幾乎世界上所有大型醫院都會訂閱這本期刊, 因為《柳葉刀》訂閱費用高昂,不是普通個人可以負擔的,因此甚至有醫生將醫院是否訂閱《柳葉刀》列入入職的考慮條件中,可見這期刊在醫學人士心目中的地位。
而《柳葉刀》的手術案例分享類彆更是《柳葉刀》裡麵含金量最高的類彆之一,在其上麵刊登的無一不是世界醫學界頂尖的大牛, 而他們分享的手術案例一般也是最先進, 最新穎的。
在這上麵分享案例向來是西方人的專利, 卻沒想今天竟有一個華國人在上麵發表了文章。
國內的醫生們不由互相詢問這葉一柏是何許人也, 然後斷肢再植和外國頂尖醫院專門派人來上海學習的事情也在全國醫學界流傳開來。如果說上一次斷肢再植手術的報道的受眾更多是上海和上海周邊的知識分子和普通百姓, 那麼這次《柳葉刀》則是讓整個華國醫學界知道了有葉一柏這號人的存在。
“阿媽,我知道了,行行行, 到時候確定手術時間了我通知您, 我保證。”
葉醫生掛下電話,長舒了一口氣, 張素娥自從知道魏如雪求著葉一柏動手術後, 整個人就像打了雞血一樣,一天兩個電話,恨不得直接衝到醫院裡來對魏如雪耀武揚威,在葉一柏的再三安撫下才沒有付諸行動。
“勞拉, 六號病床的病人這幾天排尿量的數據等下拿來給我,我要看一下。”
“好的,葉醫生,我這就去拿。”
兩人說話間,不遠處的濟合大門口傳來輪胎與地麵摩擦的刺耳聲響,隨後是門口喬娜大聲的指揮聲和推車跑動的聲音,葉一柏知道又有急症病人被送過來了。
他看到比利迅速從他辦公室前跑過,見已經有醫生去接診,葉一柏便再次低下頭看查看住院病人今天的體征數據。
濟合醫院大樓口,幾輛轎車依次停下,領頭一輛車後座打開,“快,平穩點,不要晃。”一個約莫三四十歲,戴著一副眼鏡的中年人從車後座走出來,他麵色焦急地指揮著後麵兩輛車下來的幾個身著西裝麵容嚴肅的人把車裡的擔架抬下來。
一個穿著中山裝的年輕人從副駕駛座上下來,他快速繞到車子的另一邊,車後座的另一邊跳上車子,隨後彎腰抬起一邊的擔架,“瞿哥,我們來。”
瞿明誌從後麵一輛車裡出來,快速走到車後座門旁,抬起擔架的另外一端。
“澤弼,你在車裡不方便,你當心。”瞿明誌開口叮囑道。
裴澤弼點點頭,雖說是白天,但車子裡拉著簾子,光線有些昏暗,讓人看不清他麵上的表情。
兩人合力將擔架一點點往前移,移出一點後,立刻就有人來托住擔架中間,多人合力下擔架很快平穩地移出了後車座。
這時候濟合的醫護人員和推床也出現在了大樓門口,“非常好,放到推床上來。”比利的華國語口語還是有一些怪異,他看到這麼多服飾統一氣質特殊的華國人出現在醫院門口,不由眉頭微皺。
在上海這個特殊的城市呆久了,比利也自有一套辨彆人的本事,這些人腰板筆直,就連走路都好像用尺量過一樣,每一步幾乎都是一樣的大小,這樣的人一般都是軍隊出來的。
但是這裡是公共租界……比利的眉頭皺了起來。
“裴先生?”喬娜指揮著眾人將老人放到推床上,抬頭看到最前麵的裴澤弼,不由驚訝地叫出聲來。
裴澤弼點點頭,麵無表情的臉上扯出一個笑容來,“你好,喬娜小姐。”
喬娜見老人躺好顧不上和裴澤弼打招呼,指揮著小護士快速將老人推進去。
“需要我去叫葉醫生過來嗎?”喬娜一邊快走一邊抬頭問裴澤弼。
“怎麼回事?”護士台旁的葉一柏看著迎麵而來的裴澤弼等人,麵上露出驚訝的神色,他放下手中的資料,快步走了過來。
喬娜聳了聳肩,顯然,不用她多事了。
葉一柏看向比利,“比利,這個病人我來接手吧。”
比利點點頭,“好的,葉醫生。”這位病人的家屬一看就很強勢,組長肯接手那是最好不過了。
“病人情況。”葉一柏上前檢查了一下老人的基本體征,一走近他就發現這個躺在推床上的老人不是彆人,正是前幾個月和他見過麵的裴澤弼的舅公,鄒晟銘。
“病人年齡77,有高血壓史,常年服用高血壓藥,半個小時前忽然血壓升高昏倒,我看情況不對,就馬上送醫院了。”戴眼鏡的中年人上前和葉一柏交代情況。
裴澤弼在一邊解釋道:“這是我舅公的私人醫生,柳醫生。”
“血壓。”
“202/124,心率130。”
“舒張壓快130了,100mg硝普鈉加入5葡糖糖注射液500ml避光滴注,注意滴液速度,剛開始的時候不要超過25ug/min”
“好的。”喬娜迅速將藥單記下來,遞給勞拉,勞拉接過,同時飛快跑向病房。
“病人服用的高血壓藥帶來了嗎?”
“帶來了。”柳醫生連忙道,同時從口袋裡拿出一個棕色的小玻璃瓶遞給葉一柏。
葉一柏看了看,藥瓶裡的藥還剩大半,“病人今天忘記吃藥了?”按理說一次兩次沒吃應該並不會有這麼嚴重的後果。
柳醫生苦笑著搖頭,“鄒老先生一般是早餐後我過去送藥看著他老人家服下的,但是今天老人家是在飯中發的病,當時我不在場。”
葉一柏上前掰開鄒老爺子的眼皮,眼底沒有出血、滲出等現象,頸靜脈微張,但不嚴重,解開老爺子的上衣拿聽診器聽了聽,雙肺也沒有明顯異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