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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局勢越發明朗了,中日必有一戰,舅公身體不好,我也不忍把擔子丟給老人家那麼久,我得回去了。”
生在亂世,裴澤弼從出生就知道自己的使命,就好比手術室之於葉一柏,戰場是亂世中的裴家人必將踏足的地方。
“不過你放心,局勢還沒有這麼緊張,我也會保護好我自己。”
裴澤弼上前靠近葉一柏,將下巴輕輕靠在他的額頭上,“生在這個亂世,我必須掌握足夠的力量,來保護愛我和我愛的人。”
葉一柏沉默稍許,開口道:“我從來都不會是你的阻礙。”
“我知道。”
兩人鼻息相對,隔著口罩都能感受到對方鼻間傳出來的熱氣。
“但是我會擔心。”
“我知道。”
葉一柏和裴澤弼的愛情不是一方依賴於另一方或是互相遷就,他們各自獨立,大樹參天,他們理解對方的誌向和抱負,並願意儘全力互相支持。
“這邊的事情已經都接近尾聲了,等到最後幾個重症病例度過危險期,我就回上海找你,最多兩個月。”
“好。”
兩個心緊緊靠在一起跳動著,甜蜜中還帶著一絲即將離開的不舍,隻是兩個人都沒有想到,這一次分開竟不是他們以為的兩三個月,而是幾年之久。
剛開始的時候,裴澤弼每周都會發電報過來。
1936年8月
一柏:
我已經回到了上海,舅公很好,隻是年紀大了,骨頭有點脆,這已經是他第二次骨折了,但是老人家還是不服輸,每天的運動量比我還大。
我去看過阿媽和姐姐了,她們很好,阿媽有點生氣我沒把你一起帶回來,沒留我吃晚飯,我有點想你了。
不,是很想。
你的,
裴澤弼
————
澤弼:
還記得郭嬸嗎?她是最後一個重症病例,她在昨天終於度過危險期了,我很高興,但同時也很擔心,鼠疫給她留下了極大的後遺症,而這個小鎮甚至連一家醫院或診所都沒有,隻有我留下的幾套基礎的醫療設備和培養的幾個當地的助手,我有一種無力感……
這個世界,不該是這樣的。
你的,
葉一柏
————
一柏:
你是醫生,不是聖人。我也曾想過如果我們的國家能像歐美一樣強大,民眾自信幸福,還有你說的完善的醫療保障該多好。但是事實上這一切都不是憑空來的,美國在一百多年前也不過是殖民地,通過獨立戰爭通過他們先輩的努力才有了今天。而現在我們正處於這個時代,我們也能通過我們的雙手,為我們的子孫後輩創造一個美麗的強大的華國。
給我們一點時間,給我們國家一點時間,會好的。
你的,
裴澤弼
————
澤弼:
會的,百年之後,我們的國家美麗、強大,人民自信,幸福,家家小康,有完善的醫療保證,他們為身為華國人而自豪,我們會看到的。
你的,
葉一柏
……
到了十一月電報忽然就斷了,葉一柏心下焦急,這時候他在北方的事情也都基本結束了,這次北方抗疫的勝利以及磺胺巨大價值的逐步展現為他在國際上贏得了巨大的聲望,他和很多後世耳熟能詳的科研工作者一起被國際權威期刊評為世界級的珍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