孫悟空，自腹部以下的身子，都被壓在五行山下，趴在地上，不過在他的麵前，擺著一口大海碗。
半碗飯半碗菜，葷素搭配，菜湯拌飯，孫悟空是吃得滿嘴流油，暢快淋漓的模樣。
旁邊的江流看著孫悟空吃飯的模樣，餓死鬼投胎一般，嘴角微微抽搐了一下。
這就像是餓了幾百年沒吃飯一樣。
是他餓得太久了，還是自己的飯菜好吃？
“嗯，好吃，你這小和尚，唔，這飯菜做得真好吃”，嘴巴裡滿是飯菜，孫悟空說起話來，聲音都有些變音了。
看孫悟空吃飯這麼香的樣子，似乎全部心思都放在飯菜上麵了，江流索性也就把自己的碗筷放下，看著他吃。
略作遲疑，伸手入懷，懷中一個緊箍觸手冰涼。
“你這和尚，與我看到的其他和尚都有些不同啊”，吃著飯的時候，孫悟空突然抬起頭來，看了江流一眼之後，說道。
“不同？你是指？”。
到底也一起在這五行山腳下相伴了半個月了，多多少少也有些熟悉，當日孫悟空戾氣爆發的時候的確嚇人一跳，可尋常的時候，他還是很平靜的。
“彆的和尚，都要守什麼戒律，一大堆亂七八糟的規矩，我看你就沒有”，孫悟空說道。
“或許因為我從最開始的時候，就沒想過要當和尚吧？”，對於孫悟空的話，江流微微沉默了片刻之後，語氣有些低沉。
這個話，讓猴子風卷殘雲般吃飯的動作微微一頓。
抬起頭來看向江流，微微沉默片刻之後，道：“那麼，你是為什麼要去西天取經呢？是因為如來老兒答應了你一尊金身正果麼？”。
“為什麼啊？”，江流微微抬頭，看向西天的方向，沉默片刻之後，道：“或許，是為了去吃一頓飯吧”。
“就是為了一頓飯？你不辭辛苦，十萬八千裡，去往西天？”。
“就是為了這一頓飯！”。
“嘿嘿嘿，有意思……”。
孫悟空咧嘴而笑，運起筷子，把碗裡最後一些飯菜都扒進了嘴裡之後，把碗筷擱在一旁，雙手撐著腦袋的盯著江流，一副看戲的模樣，道：“你這小和尚看樣子經曆不少啊，有點故事，說給俺老孫聽聽？”。
“這還要從一個破舊的金山寺說起了……”，江流也坐在地上，眼神迷離，陷入了回憶之中。
自己在金山寺當小沙彌，然後遇上了高陽，然後授香之禮等等，最近這小半年來所發生的事情，簡明扼要的大致上都給孫悟空講了一遍。
或許是因為出了長安城，獨自行走了兩個月，也沒什麼人說話吧，江流非常健談。
而孫悟空呢？幾乎是獨自被壓在五行山這麼久了，難得有人說說話，給自己講故事，似乎也挺不錯的。
“所以啊，貧僧一路西行，兩個月左右，終於來到這兩界山了”，這半年來，能說的事情太多了，一番述說下來，也是好幾個小時過去了。
“嘎嘎嘎，太好笑了，嘎嘎……”，隻是，聽得江流的這些經曆，孫悟空卻突然怪笑了起來。
若是沒被壓著的話，或許這個時候他都要翻幾個跟頭了。
“猴子，你笑什麼？”，孫悟空的反應，讓江流詫異的看著他。
“俺老孫笑你比我當年還笨，更笑那諸天神佛，不隻是會算計彆人，沒想到算計自己人也這麼狠”，聽得江流的話，孫悟空怪笑說道，看江流的眼神，就像是在看笨蛋一般。
“阿彌陀佛，那你覺得，站在我的立場上，我若是相救高陽的話，該如何選擇呢？”，對於孫悟空的嘲諷，江流並不生氣，隻是反問孫悟空。
“……”，江流的這番話，讓孫悟空語滯，不知該作何回答。
的確，站在江流的立場上，當時他要救高陽，似乎隻能去求佛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