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宜城顯然也想到這一點了, 隻是目前來看, 他們母子的命捏在彆人手上,除了和薑知恩合作, 他彆無選擇。
“你要我做什麼?”路宜城問道。
薑知恩笑道, “我要你好好讀書, 參加科舉,來日在朝堂之上襄助齊王, 鬥倒太子。常山公主的依仗就是太子,太子一倒,常山公主不足為懼。”
“就這麼簡單?”路宜城有些懷疑。
“簡單?你以為鬥倒太子很簡單嗎?太子是中宮嫡出,頗有賢名, 和太子妃感情和睦,太子妃已誕育兩名嫡子,東宮一係地位穩固。陛下信任, 朝臣擁戴, 想要鬥倒太子, 絕非一朝一夕之功。”薑知恩不屑的笑了,似在嘲笑路宜城的天真。
路宜城麵不改色, 冷靜的說道:“當今陛下今年三十有五,身體康健,春秋鼎盛。太子年方十九, 卻已經在太子位上待了十年。”
淡淡的一句話,卻讓薑知恩變了臉色。是啊,太子已經當了十年的太子, 照目前的情況來看,太子恐怕還要在太子之位上再待十年也不止,太子有這個耐心嗎?臥榻之側豈容他人鼾睡,陛下又真的能一直信任太子嗎?
一旦陛下對太子起了疑心,那麼機會就來了。
這麼一想,薑知恩看著路宜城的眼神更加熾熱了,果真不負神童之名!這樣的人必須要牢牢掌握在手裡。隻是,眼下他母妹尚在,對生父的仇恨不深,若想他徹底為自己所用,恐怕要······
薑知恩的眼神落在李蘇母女身上。
路宜城十分警覺,攔在李蘇身前,也不說話,隻用眼睛盯著薑知恩。
李蘇見女兒睡著了,細心的拿被子將女兒蓋好,也不說話,隻四下裡看了看,見門後放著鎖門用的門栓,大概成人小腿那般粗細。李蘇直接走了過去,拿起門栓。
薑知恩和路宜城不明白她要做什麼,都盯著她看。
李蘇手上一用勁,直接將門栓攔腰折斷!然後用斷了的缺口對準了薑知恩的頸動脈,“你信不信,隻要我一用力,這截斷木能戳斷你的脖子,你會因為失血過多而死?”
薑知恩驚得碰到了手邊的茶杯,外麵的隨從聽到動靜,扣門,“大人?”
“沒事!”薑知恩保持鎮靜。
李蘇收回斷木,扔在地上,在薑知恩對麵坐下,“我們答應和你合作,不光是為了報仇,也是為了保命。你不必懷疑我們的誠心!若太子順利登基,他日除非離開大梁,否則我們母子絕無其他出路!我兒聰明絕頂,我不甘心讓他這輩子隱姓埋名,碌碌無為!但是,你也彆動什麼歪心思,我們母子三人相依為命,你若有本事,便將我們母子三人都殺了,若是不然,活著的那個,會如跗骨之蛆一般死盯著你,不死不休。”李蘇一字一句的盯著薑知恩。
薑知恩看著那小腿粗細的門栓,毫不費力就折斷了,這婦人,果真是天生神力啊!為何那些人沒有查出來!真是太疏忽了!不過薑知恩念頭一轉,天生神力,未必不是件好事,或許將來會派上用場呢!
原本那樣的想法隻是瞬間的事,如今既然已經被識破了,且對方明顯已經有了防備,薑知恩自然不會再動這樣的念頭。
“夫人多心了,我並無此意。夫人武力過人,在下敬服!”薑知恩拱手笑道,“我是這麼想的。最危險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不知夫人和公子可敢和我一起入京?”
“入京?以什麼身份入京?”李蘇問道。
“夫人是我的遠方表姐,夫君過世,攜兒帶女來京城投奔我。我十分喜歡宜城這孩子,認為義子,養在膝下。當然,你們之前的名姓都不能再用了。”薑知恩說道。
李蘇聞言鬆了口氣,薑知恩肯認路宜城為義子,這就是薑知恩表現出來的誠意。畢竟古人對父子親緣很是看重的。至於改名換姓,自己是無所謂的,名字而已,又不能代表什麼。隻是,古人似乎很講究這個。不知道路宜城能不能答應。李蘇看向路宜城。
路宜城一臉正色,“路文達雖對不起我們母子,可祖父祖母對我們卻甚好。改名換姓可以,但我希望能保留這個路字。”
李蘇稍稍有些放心了,路宜城還肯保留這個路字,說明他還有些理智,心裡並沒有完全被仇恨填滿。一切和也不一樣了。
薑知恩點點頭,“可以。我其實真有個表姐,嫁到了山東。不過夫婦倆早已經過世多年了。這樣,我表姐本家姓蘇,夫家姓李,夫人以後就是李蘇氏了。你,則改名叫李以誠,字路尋,如何?至於令妹?”
“小字路溪,路轉溪橋忽見。”路宜城,不,李以誠想了想後說道。希望妹妹日後的人生,能如詩中所言,柳暗花明,處處有驚喜。
“路溪,好名字!”薑知恩笑道。“好,那就定了。相關的文牒我會準備好的。”
“是,義父!”李以誠掀起衣袍跪下,認認真真的給薑知恩行了一禮。
薑知恩滿意的點點頭,伸手扶了他起來,“我兒快快請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