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文達心知自己是得罪了太子, 他知道, 如果今天就這麼放任太子一行走了,那麼迎接他的將會是什麼。他的理想, 他的抱負,他的宏圖大業, 全完了。
路文達當機立斷,掀起衣袍,跪在太子跟前, “臣不知哪裡見罪於殿下, 還請殿下明示, 否則臣死不瞑目!”
太子冷冷的看著路文達,冷笑一聲, 剛要說話。忽然有人急匆匆過來, “殿下,齊王殿下和齊王妃來了,說是來探望公主殿下的。”
雖然對路文達十分不滿,可當著外人的麵,該顧的場麵還是得顧上。太子狠狠瞪了路文達一眼, “先起來,待會再說!”
路文達趕緊站了起來,恭謹的站在太子身側, 準備迎接齊王。當他聽到齊王殿下來的時候,心裡已經鬆了口氣,他知道, 太子和齊王乃是宿敵,當著齊王的麵,他不會不顧場麵的。自己該好好想想,待會該怎麼和太子解釋。
太子和齊王唇槍舌戰你來我往了一陣子,齊王妃又去內室看過了常山公主,齊王夫婦方才走了。
太子心裡的一股氣也被打斷了,“趕緊的,給公主收拾一下,回宮。”
路文達瞪大了眼睛,“殿下,可是臣有什麼地方做的不到,才讓殿下生如此大的氣!”
太子盯著路文達,“你自己做過什麼,你心裡有數!你和常山大婚才三月,孩子卻已四月有餘,你以為旁人都是傻子嗎?孤的臉都被你丟儘了!”
路文達噗通一聲跪在地上,“殿下明鑒!此事雖是臣的不對,可,可,臣也有難言之隱啊。臣乃文人,文人最重名聲。若非情非得已,臣如何能做這樣的事。”
太子聞言,冷笑幾聲,“這麼說來,倒是孤錯怪你了。那你告訴孤,究竟是什麼原因,讓你做出這種令人不恥的事來!”
路文達麵露為難之色,四下裡看了看,壓低嗓門說道,“事關公主清譽,請恕臣不能多言。”
太子不怒反笑,他成為儲君這麼多年,什麼樣的手段沒見過,路文達這樣的套路他見多了。太子俯下身子,在路文達耳邊說了幾句,“怎麼?你是想說是常山逼迫你的嗎?路文達,孤知道你無恥,卻不知道你這般無恥!今日,孤就告訴你,就算真的是常山逼迫你的,可這罪過也得你來受著!誰讓她是君,你是臣!”
路文達一聽這話,就知道不對,“殿下,臣絕無此意,殿下容秉!”
“夠了,孤不想再聽了。孤告訴你,你不過是孤給常山養的麵首而已,好好伺候常山,孤可以給你你想要的榮華富貴。若再有今日之事,孤會讓你知道,什麼叫求生不得求死不能!”太子壓低了嗓門,在路文達耳邊說道。
然後不等路文達說話,太子已然站直,“來人,駙馬伺候公主不當,杖責二十!”
路文達瞪大了雙眼,“殿下!”我是堂堂狀元,不是常山公主的家奴!可這句話卻怎麼也說不出口。
很快就有東宮的侍衛將路文達拉了下去,當庭杖責二十。
而太子帶著常山公主進宮了。
路文達趴在椅子上,好在那些侍衛,知道常山公主的脾氣,不敢下狠手,雖然有些疼痛,卻未傷及筋骨。可帶給路文達的羞辱,路文達永世難忘!
雖說學成文武藝,貨與帝王家。可他想貨與帝王家的,是他驚才絕豔的文采,是他濟世救民的本事,為此,他舍棄了過去,選擇了一條捷徑。原以為,迎接自己的是飛黃騰達和前程似錦,誰曾想,換來的卻是這樣的羞辱。
公主府的侍女們都知道在公主心裡駙馬有多重要,連忙將路文達攙扶起來,趕緊去請太醫。
路文達掩下複雜的情緒,溫文爾雅的對侍女道謝,“多謝,勞煩你們了。”
路文達長相英俊,人又溫和知禮,成功讓侍女們羞紅了臉。可想起公主曾經以最嚴酷的手段處死了一個試圖勾引駙馬的侍女,想起那個這些侍女們趕緊低下頭,將滿腦子的綺思壓了下去。駙馬雖好,可命更要緊。
路文達見此情狀,心中對常山公主的厭惡更甚了。除了出身,常山公主簡直一無是處,可偏偏,她的身份成了她最大的依仗,將來除非太子倒台,否則整個大梁,她可以橫行無忌!
以後的路該怎麼走,路文達有些迷惘。
李蘇和李以誠得知了路文達被太子杖責二十之後,高興極了,知道路文達過得不好,她就好了。李蘇笑道,“看到沒有,這就叫多行不義必自斃!路文達這也算惡有惡報了!”
李以誠微微一笑,“朝中有大臣為此還參了太子,不過陛下顯然覺得這不算什麼,並未追究太子的不是。不過杖責而已,先帝時有駙馬寵妻滅妾,公主一狀告到了宮裡,結果先帝下令滅了駙馬滿門,又重新給公主找了個合心意的駙馬。皇室傳統而已。”
李蘇從李以誠的話裡聽到了對皇權的蔑視和不屑,想到薑知恩的目的,聯想到李以誠最近的思想動態,李蘇有些不安,在她看來,李以誠有這樣的思想不足為奇,人人平等,沒有誰天生高人一等。可他們現在身處的是封建社會,皇權至上,李以誠有這樣的思想,就有些危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