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鳥君,是已經參加了劍道社對嗎?”
站著的身體隨電車車廂搖晃著,耳邊傳來‘哐哐哐’的聲音,窗外的景色在視線中一閃而過。
聽著少女口中的話語,白鳥夕彌下意識地看向了她的眼睛。
那雙純黑的眼瞳中泛著一縷冰涼水潤的光,隻是看著心神便會被牽引。
沉默了幾秒,被猜到了心思白鳥夕彌不禁失笑,有些好奇地開口道:
“你怎麼知道的?”
然而,安井理紗卻隻是搖了搖頭:
“沒有彆的,隻是一種感覺。”
隨後,抵不過少年一直的注視,她抿了抿嘴又補充道:
“如果、如果非要說是什麼原因的話,那大概就是白鳥君在登記簽名的時候停頓了一會兒吧……”
“停頓了一會兒?”
安井理紗點了點頭開口道:
“嗯,你問他‘難道隻能參加一個社團嗎?’。”
聽著她口中的話語,白鳥夕彌腦海中回想起剛才和那男生交流的畫麵,心中忽然對眼前的少女有些驚訝。
僅僅隻是那麼一個瞬間就能判斷的話,那隻能說明安井理紗在察言觀色這方麵是厲害的。
是因為之前受過苦痛的原因,所以才對人某一瞬間的表情有著敏銳的感知力嗎?
暗自思忖著,白鳥夕彌看著對方向自己投來的疑惑的目光,想了想沒有隱瞞,直接開口道:
“厲害的,被你猜中了,剛才在來的路上已經加入了劍道社。”
“這樣……”
得到對方的肯定,安井理紗垂下了眼眸,握著安全杆的手掌不禁用力了幾分。
此刻心中湧出了幾分喜悅的情緒,雙腿不自覺地緊緊並攏著,以細微的角度輕輕摩擦著。
“不過,我還不知道能不能參加兩個社團。”
白鳥夕彌目光看向窗外模糊的景色,語氣中有些不確定地說著。
因為社團的活動是會影響到學分的,甚至對升學都有一定的影響,如果有什麼嚴格規定的話,或許還不能參加兩個。
他準備周一的時候去問問早阪晃子,看看到底是什麼樣的情況。
“應該是可以的。”
聽著少年的問題,安井理紗收斂心神,想了想開口道:
“有人參加過兩個的,我記得的。”
“之前高二部、有人為了補一年級時上歸宅部的學分,就參加了兩個來著。”
“這樣嗎,那剛剛好。”
聽著對方的話,白鳥夕彌不禁鬆了一口氣,心情也好了一些。
看著他臉上這樣的表情,安井理紗眼神中不禁流露出幾分好奇的情緒,唇瓣動了動,有些糾結,但最終還是輕聲地開口道:
“阿喏……我可以問白鳥君為什麼要參加兩個社團嗎?”
“原因?”
白鳥夕彌聞言眯起了眼睛,看著眼前的少女微笑著開口道:
“理紗想要知道的東西好像不少哦。”
即使話語中沒有帶著什麼負麵的語氣,但是這樣的話語在她聽來還是忍不住地讓人心慌。
連忙垂下頭,焦急地開口道:
“對……對不起。”
“沒有。”
白鳥夕彌搖了搖頭,隨後開口道:
“本來就不算是什麼不能說的秘密。”
“想要加入劍道社是因為身體太差了,想著自己多少應該開始鍛煉一下身體,你可能不知道,我以前還是挺厲害的,一千米的體測基本上能跑到三分,雖然比國家二級運動員的標準差一些,但是要是努力訓練一段時間的話其實應該也是可以的。”
“當然,那都是以前的事情了,現在因為出了一些問題的緣故,導致現在不太行,但我想著總應該有行的那天,至少從現在開始為之付出努力也是個不錯的選擇。”
“至於參加想要參加繪畫社的原因也很簡單,我本身就會一點繪畫,其實沒有什麼特彆的原因。”
白鳥夕彌避重就輕地說著自己提前就已經想好了的原因,這些當然其實隻是原因的一部分,畢竟自己總不能說是因為想要救人續命才會兩個社團吧。
那樣會很奇怪,也對自己不好。
“……”
聽著他一大長串的解釋,安井理紗眼眸閃爍著,沒有想到他會對自己解釋這麼多,腦海中下意識地回想起來之前在煙霧和火焰中他那拚儘全力的模樣。
因為不想要重蹈覆轍,也不想要再麵對危險時無能為力,所以才想要讓自己變得很厲害嗎……
這樣想著,一股莫名的情緒湧上心頭,安井理紗忽然覺得眼眶有些發酸,她輕咬著紅唇,強忍住想要流淚的衝動。
那一天的記憶她其實一直都沒有忘記,尤其是電視機爆炸的瞬間,當視線中的火光和碎片向自己襲來的時候,她一度以為自己將要結束周遭所感受的一切。
可當白鳥夕彌擋在自己身前時,她從未想過會有人為自己做到這個地步,他仿佛一束強光,衝破自己身邊的黑暗,驅散周遭的陰霾,讓自己看到了希望。
從那天晚上第一次遇見他開始,似乎兩個人的命運就此糾纏到了一起。
自己是一個普通人,從一開始的時候安井理紗就清楚這點,所以從不對生活抱有希望,就不會有絕望,麻木地活著,或許生活展現在自己麵前的痛就會少很多。
她不是沒有問過對方到底為什麼要救自己,得到的答案是‘喜歡’。
安井理紗不是沒有聽過一見鐘情這樣輕浮的說法,可是他所作出的每一個舉動都不輕易。
一次又一次地,哪怕是冒著付出生命的危險……
她從未祈禱過會有誰來拯救自己,但是當希望降臨時,還是忍不住流下淚水,下意識地想要儘力地去抓住那束照在自己身上的光芒,生怕他會從自己身邊溜掉。
抬起眼眸,看著眼前少年貼著藥貼的嘴唇,安井理紗的眼眸中蒙上一層霧氣,抬起手輕觸著:
“對不起……”
“?”
白鳥夕彌不難感覺到對方的狀態似乎有些不一樣,少女的食指輕輕地摩擦著自己的嘴唇,口中說著奇怪的話語。
能夠感受到兩個人的精神狀態似乎不在一個頻道,他想了想還是準備將話題牽引到另一個問題上:
“其實還好,過去的事情就是過去了,再怎麼想也都是也都過去了。”
“與其為這種事情心煩,我覺得還是應該更關注一下今天晚上吃什麼比較好一點,你覺得呢?”
“要是心裡實在有些過意不去的話,一會兒你拎菜怎麼樣?”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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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超市裡出來,白鳥夕彌手上隻是拿著兩瓶飲料,身後的少女完全不同,雙手拎著塑料袋,從她有些前傾的身形來看,手中的物件並不算輕鬆。
而少女身前的水滴也因此搖晃著,他儘量地將視線從對方的身上挪移開來。
看著她略微有些急促的呼吸,一時間心中不免有些不太好意思,想了想還是開口道:
“是不是太重了?”
“啊?”
少女聞聲停頓了一下身形,抬起頭看向白鳥夕彌的臉下意識地開口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