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叮叮叮……’
模糊的意識彌留於思想的邊界,就算手機鈴聲調到最大也隻是剛剛聽到而已。
想要就此沉睡過去的想法在腦海中不斷盤旋著,當耳邊的鈴聲不知道響了第幾遍之後,白鳥夕彌用力睜開酸澀的雙眼,望著天花板,抓起手機看了一眼。
7:36
手機屏幕上彈出了幾條消息,白鳥夕彌沒有去理會,讓手機自然從手掌中脫落,落到塑膠場地上。
好像就這樣睡過去啊……
這樣忽然出現的想法在腦海如同千萬條手臂,想要拖著自己的靈魂就此沉淪下去。
然而,白鳥夕彌卻一直睜著雙眼盯著天花板,直到眼睛再也受不住乾澀從而流出幾束乾澀的淚水。
強迫著自己的腦子開始運轉起來,現在去衝個熱水澡十分鐘,如果來得及的話,可以在路邊的商店裡買一份麵包,再乘著八點鐘的列車趕到學校,或許會遲到個一兩分鐘,不過以老師的態度大概率不會理會自己……
所以說,現在應該起來了才是,再晚一些的話,就趕不上了車了。
不過,自己就一定非要去學校不可麼?
明明已經活不了多久了的說,好好享受生活應該才是正確的吧?
隻是短短幾個呼吸的時間,各種紛亂複雜的想法便爭相在腦海中閃過。
但最後,還是被他強行壓下。
深吸一口氣,打開係統的界麵,眼前便浮現出了個人的數據。
「體力」:3.41->;4.0
僅僅是一晚上的時間,就已經突破了四點零……
隻是看著這樣的變化,白鳥夕彌便不自覺地笑了起來,不知道為什麼笑,但是心裡就是很愉悅。
不得不說昨天晚上實在是足夠瘋狂,從十一點鐘一直不停歇地訓練到不知道多久,最後自己的精神力實在撐不住,意識是直接暈倒了過去。
腦海中不自覺地回想起瀨川夏紀……
這個女人簡直是個變態,全程下來非但沒有累,後半程還一直對自己進行攻擊。
或許是覺得自己真的累不死,她索性直接放開了,如同貓捉老鼠一般的爭鬥……
而且她的劍術有種說不出來的詭異,總是從某些自己看不見的角度攻擊過來,要麼橫切要麼刺,還有那快的無語倫比的速度,簡直不像是人類。
不過,要說從昨晚感受的最為震撼的東西,是她口中的‘勢’。
某一刻真正認真起來的時候,從心底開始蔓延的恐懼,讓自己連劍都握不穩,她絕對殺過人,而且不是一兩個。
‘昨天殺了兩個,今天下午的時候殺了一個……’
聯想到昨天她口中說的那些話,白鳥夕彌咽了下唾沫,轉過頭看向在一邊睡下的瀨川夏紀。
她仰麵躺在塑膠場地上,張著嘴巴,口中的呼吸聲有些沉重,她的身上還是赤裸著,隻有繃帶束住胸部。
即使再看一邊她那遍體鱗傷的身體,也會讓人感覺到驚異,有彈片、刀傷甚至有火燒的痕跡……
很難想象她到底曾經是乾什麼的,就算現在說她是阿富汗十年老兵,白鳥夕彌也深信不疑。
“北川、美夕子……”
“美夕子大人,求求你了……”
“……”
對於她此刻口中的話語,白鳥夕彌已經見怪不怪了,她從昨天晚上發病的時候,就一直喊著自己姨媽的名字,兩個人之間絕對有些什麼特彆的關係,說是主仆意義上的白鳥夕彌也不奇怪。
而且從當時她的表現,估計是把自己當成北川美夕子了。
心中歎了一口氣,不再去想些亂七八糟的,白鳥夕彌驅動著身體想要站起來。
然而下一刻,手臂、腹部、肩膀、腿、膝蓋,都傳來火辣辣的痛感。
手臂甚至連彎曲都不能夠,整個腫脹了起來……
‘嘶……’
強行驅動著自己跪坐了起來,白鳥夕彌雙臂垂下耷拉著,邁著顫抖的腳步,亦步亦趨地朝著外麵走去……
‘哢嚓……’
將門閂打開,白鳥夕彌站在門口,回頭看了一眼依舊躺在地上的瀨川夏紀,隨後便走了出去。
‘嘭。’
門扉重新被關上,躺在地上的女人睜開了雙眼,朝著白鳥夕彌離去的方向看了一眼,扭動著脖子發出‘劈裡啪啦’的聲響,眼神中露出若有所思的神色。
“好厲害的玩具……”
如此說了一句,她便將放在身旁的上衣外套拿了起來蓋在自己的臉上。
“老子還是喜歡在黑天睡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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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實證明,通宵一晚上洗個熱水澡的確很有用,原本僵硬繃緊的肌肉也得到了有效的舒展,雖然彎曲著依舊很痛苦,但比起剛醒時候的情況已經好多了。
坐在教室裡,白鳥夕彌從手提包中將紙筆都拿了出來,隨後將目光投向了坐在自己身邊,一直偷瞄著自己的北川由依,向她遞過去了求救的眼神。
從進教室開始,北川由依就一直在等著白鳥夕彌進教室。
雖然沒有刻意地等待,但視線還是總是離不開他的座位。
經過昨天晚上和安井理紗的聊天,她忽然發現自己對這個笨蛋根本一點也不了解,平常看起來不怎麼靠譜,也沒有什麼特彆的人,居然在安井理紗的眼裡會是那麼的完美……
其中自然肯定有一些濾鏡的,三番五次地接受援助,肯定會對他的印象變得很好。
這些她都是知道的,可是……
他做這些的理由到底是什麼呢?
銀白的牙齒輕咬著紅唇,北川由依漂亮的眼眸忽閃忽閃地,最終實在是想不明白,隻能將其歸結為他是個爛好人,就是中央空調那種類型的。
這樣想著,北川由依忽然又發現了一個問題,他為什麼要加入劍道社?
這次又是因為誰的緣故?
尤其是最近他整天不知道做些什麼,原本以為他就隻是在學校裡神神秘秘的,沒想到昨天發現他在家裡也是一樣。
今天早上起床洗漱沒有見到他,說明他昨天晚上也沒有回來,究竟到哪裡去了也沒有說,而且還要我幫忙將手提包帶過來……
所以說到底做些什麼去了?
種種好奇的種子在北川由依的心裡不斷盤旋著,對於白鳥夕彌的想法也開始逐漸轉變,從最開始一閃而逝的依靠,到現在這樣滿肚子的好奇,以及……還有一點不服氣。
明明是我先來的,怎麼總是和彆人走那麼近?
這樣想著,眼睛的餘光裡忽然闖進來一道身影,立刻下意識地偏過頭看去,就看到白鳥夕彌有些困倦的神情,眼瞼下掛著淡淡的黑眼圈,仿佛是用眉筆畫過一般,他走路的姿勢極不自然,有種僵硬的感覺,尤其是雙手一直下垂著,好像是斷了一樣。
兩人之間沉默的氛圍一直持續蔓延到他坐在椅子上,打開手提包,掏出作業本後一臉祈求地看向自己。
又來?
這樣的情況已經不是一次兩次了,他每次早上來教室的第一件事就是要自己的作業抄,還美其名曰為參考……
這次自己絕對不會再心軟了。
人總是會得寸進尺,第一次態度軟弱下來,鬆了口,答應了幫助他,對方就會一而再再而三,根本不會有更改的想法。
她昨天在刷視頻的時候看到這段話,覺得非常正確,在白鳥夕彌和自己的關係上用更是對的不能再對了。
難道我對你的幫助,就隻是每天成為你抄我作業的工具人了嗎?
心中有些氣憤,但她還是沒有勇氣表現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