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式的餐品都十分的精致,除了量太少了以外倒也還好。
感受著沉默的氛圍在空氣中蔓延,白鳥夕彌不太熟練地用著刀叉,不斷將一塊塊牛排放入口中咀嚼。
眼睛的餘光瞥向身旁的少女,這是自己第一次聽到她這樣堅決的話語,剛才那一瞬間無論是北川美夕子還是白鳥夕彌都被她驚訝住了。
倒是從來沒有發現過她會有這樣的應激反應。
然而也隻有一瞬間而已,緊接著北川由依原本白皙的俏臉便已經漲紅,垂下眼眸,手中銀色的叉子不斷戳著盤子中的牛排,桌子下麵的小腿也開始抖了起來。
隻是,麵對這一刻,北川唯香依舊不緊不慢地吃著飯,舉止說不上有多麼優雅,倒是和機器人有幾分相似,根本沒有受到眼前幾人的影響。
仿佛一切都與她無關。
北川美夕子抬起視線,雙手交叉視線沉靜地看著眼前漲紅臉的少女,最終也沒有說些什麼,還是歎了一口氣道:
“由依你,就這麼討厭唯香嗎。”
“我……”
北川由依抿著嘴唇,眨巴著眼睛,一顆心慌亂地跳動著。
理智告訴她,自己不應該說出那樣拒絕的話語,無論怎樣看,都是很傷人的吧?
可是、可是……
自己真的,真的真的,沒有辦法。
曾經小時候北川唯香帶給她的陰影如同一塊抹不去的黑影一般,深深地烙印在自己的腦海之中,根本沒有辦法可以消除掉。
如果隻是因為一隻貓的話,正常來想,或許根本不至於讓自己出現這麼大的反應,可是自己心中隻是看著北川唯香就會不自覺地感到害怕……
或許,過去還發生了什麼事情,自己早就已經不記得了。
但是源自於靈魂的恐懼不會騙人。
姐姐,很可怕。
鬆開握著刀具的手掌,指尖按壓在自己心口的位置,她似乎想要抑製住自己恐懼的心。
“姨媽,唯香妹妹接下來是準備在京都生活下來嗎,還是說隻是呆一段時間就要離開,回東京去?”
將盤子裡的食物都消滅乾淨,白鳥夕彌抿了一口旁邊放著的檸檬鹽水,視線看向對方開口問道。
“嗯,或許東京那邊的生活壓力太大了,北川家想著她能來東京來好好休養一下,釋放釋放心情也是好的。”
“這樣嗎?”
“京都有什麼好的,不過就是鄉下地方罷了,我們隻是守護淳樸的人文特色和精神罷了,大城市的人還是應該回到大城市去……”
北川由依垂著頭小聲嘟囔著,隻是就以幾人現在距離的位置,無論再怎樣小聲,也還是能夠聽的一清二楚。
“由依。”
美夕子明顯不喜歡自己的孩子說這樣陰陽怪氣的話語,不自覺地皺起眉,口中念著少女的名字。
而白鳥身旁的少女就如同被踩到了尾巴一樣,身體顫動了一下,隨後咬著嘴唇徹底安靜了下來。
見此,白鳥夕彌笑了笑,又接著開口問道:
“那姨媽是準備讓她接下來在京都進行學業嗎?”
北川美夕子聞言點了點頭開口道:
“是的,和夕彌君一個班級,我已經安排好了。”
北川由依握著叉子的手掌又用力了幾分,指尖逐漸泛白。
“這樣啊,那看來如果讓她一個人住的話,還是會很危險吧,女孩子一個人上學也還是不安全。”
白鳥夕彌手掌支撐著下巴,眼眸中露出沉思的神色,他似乎全然忘了之前在收拾行禮時,少女那淩厲的拳法。
“這樣的話,那確實還是和我們一起的話更安全一些。”
聽著這樣的話語,北川由依愣住了,有些不可置信地偏過頭,紅唇微張一臉不可置信地看著白鳥夕彌,眼神中不斷釋放出難以理解的信號。
‘你到底在說些什麼啊,你這個笨蛋!’
‘明知道我不喜歡她,你還要這樣說,你是不是成心想要和我作對?!’
‘等我晚上回去就偷偷把你內褲都剪了,沒有契約精神,沒有團隊精神的混蛋!’
少女嘴唇癟著,一臉委屈地看向身旁的少年,不斷地眨巴著眼睛,她已經努力忍住不讓淚水留下來了,你怎麼還這麼欺負人啊。
信不信我真的哭給你看哦。
大概是為了緩解自己心底酸澀的心情,也可能是單純地因為背叛而感到氣憤,她抬起手朝著白鳥夕彌的大腿猛掐。
突如其來的痛楚讓白鳥夕彌眉毛抬了抬,隨後一隻手放到桌子下麵按住少女,寬大的手掌包裹住她的小拳頭,放在自己的腿上拍了拍,似乎是表示這安撫。
緊接著他偏過頭,目光看向她的眼睛,眨了眨眸子向她傳遞著信號。
‘相信我。’
‘八嘎。’
手掌被整個按住,她似乎還是覺得不解氣,乾脆抬起腳,狠狠地踩在白鳥夕彌的腳背上。
‘嘭。’
一道略微沉悶的聲音在桌下響起,疼痛感讓白鳥夕彌吸了一口涼氣。
“怎麼了,夕彌君?”
北川美夕子自然是發現了他不太正常的表情,有些疑問地開口問著。
“沒事,隻是坐麻了,活動活動腳而已。”
“這樣嗎?”
美夕子純黑的眸子掃過一旁低著頭的由依,心知肚明卻也沒有說些什麼,而後者也老實了下來,默不作聲地繼續吃飯。
“所以現在來看的話,無論怎樣,唯香和我們一起是更方便一些的,我們也能互相照應。”
聞言,北川美夕子臉上重新綻放出笑臉,眼眸溫和地看著白鳥夕彌點了點頭開口道:
“要是真能這樣的話,那實在太好了,真是非常麻煩夕彌君了。”
“其實還好,家裡多一個人也熱鬨一些,沒什麼不好的。”
可不是熱鬨嗎,家裡都快能夠湊上一桌麻將了,真不知道你到底發的什麼瘋。
北川由依在心裡吐槽著,隻是眼下母親大人的意思也輪不到她來提出什麼反對意見。
離家出走這種事情更是不切實際,估計自己晚上剛出門,不到半個小時就會被找回來。
稍微想了想自己尋求抗爭的方法方式,最後的結果很悲哀,自己連逃跑的權力都沒有。
這麼一想,心裡更委屈了。
所以,現在隻能期望身邊這個大笨蛋到底有沒有什麼好的計劃吧。
要是、要是沒有的話,自己就要狠狠地咬他。
這樣想著,北川由依舔了舔自己鋒利的小虎牙。
“剛好家裡還剩下最後一個房間,如果唯香不介意的話,倒是可以來我家住。”
白鳥夕彌將目光看向對麵的少女。
聞言,北川唯香抬起冰冷的視線,默不作聲地盯著白鳥夕彌,就像是在審視著他一般,直到一會兒後她又將目光看向由依,最終點了點頭。
“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