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的兩點半,七月份的炎熱,即使是在寬敞的體育館裡也讓人有些吃不消。
白鳥夕彌站在演講台上,看著下麵站著的一排排學生,隻感覺有些恍惚。
倒是從來沒有想過自己有一天會站在這裡,以前的時候總是在仰著頭看彆人。
‘咳咳。’
坐在身後的老師發出了咳嗽的聲音,白鳥夕彌回過了神,先是看了一眼手中又臭又長的稿子,這次足足有三頁,一個上午過去,原本的兩張演講稿變成了三章,甚至有些地方還被年級主任標了紅色。
白鳥夕彌隻是看著就感覺到口乾舌燥了,大家站在這裡也已經有半個多小時的時間了,他不知道台下眾人是什麼感覺,自己身上似乎已經讓汗水浸透了。
想了想,他放下了手上的稿子,目光看向台下的眾人,手掌握住麥克風開口道:
“大家下午好,我是一年級C班的白鳥夕彌,在這次考試中拿了京都府的第一名,老師讓我來談談經驗。”
白鳥夕彌的聲音透過立體的音響傳遞到整個會場中,本就寬闊的場所將他的聲音放的更大,是幾乎所有人都能夠聽得非常清楚的程度。
一時間,幾乎所有人的目光都彙聚在他的身上,其中大部分人都聽說過他之前的事情,隻不過一部分人還不知道他這次成績是京都府第一名的事情。
暴力狂,天台殺手,劍道怪物,成績吊車尾……
總的來說就是四肢發達頭腦簡單,性格非常的凶殘,給人的印象大體就是這樣,雖說是長得很帥,但還是架不住刻板印象讓人心裡有些害怕。
可是,聽到他考試第一名的事情,驚訝、奇怪的心情在學生心中升起,眼眸不解地看向白鳥夕彌,想要看看他究竟會說些什麼。
‘咳咳咳。’
而坐在他身後的年級主任聽著和事先說好的台詞完全不一樣,臉色頓時一變,隨後止不住地咳嗽了起來。
“關於經驗什麼的,我覺得再無論說多少遍都沒有意義,你們心裡應該比誰都更清楚應該怎麼努力……”
“而做不到的原因有很多,要麼是因為太難了,要麼是因為有更重要的事情需要去做。”
“所以我想說的是,也許不用那麼辛苦自己,或許努力可以讓你達到一個不錯的成績,但是想要達到讓人仰望的高度,單純努力是沒用的,達到極致需要靠天賦,就這樣。”
將話筒重新放回到支架上,白鳥夕彌微微欠身,隨後便走了下去。
“……”
一片寂靜。
站在台下的早阪晃子最先回過了神,這是她教的學生,心裡剛才就‘咯噔’一下,一臉複雜地看著白鳥夕彌的身影。
在一個異常注重表麵功夫、表麵禮儀、表麵謙虛的社會氛圍裡,白鳥夕彌這樣的話語,說是太狂妄也不為過。
之前從來沒有人在講台上說這樣放肆的話語,也沒人將這樣赤裸的現實揭露出來,更多的人都是會喂雞湯,說些陳年舊料,枯燥且令人感覺到反胃的經驗。
當然,這樣的話語,這樣狂妄的性格和舉動倒也不是沒人做得出來,那些整天沒正事乾,喜歡打架的不良少年或許也能夠在私底下說這樣的話。
但是這些人,一方麵是根本沒有站在講台上的資格,一方麵是沒有能夠在講台上,麵對著一眾領導說出來的底氣。
那些早早學會抽煙喝酒,遊手好閒,洗剪吹,耳釘、鼻釘的不良少年,讓他們站在講台上麵對這麼多人講話,大概率念稿子都念不利索。
安靜了幾秒鐘後,稀稀拉拉的掌聲才終於出現,隨後越來越大然後變得整齊了起來。
不囉嗦,喜歡說真話,在古板沉寂場合中打破常規、展現個性的人真的很帥。
一些人心裡的印象也開始逐漸改變。
“哈哈,白鳥同學好帥啊,說的那麼自然,不像是演的。”
竹內恭子忍不住地偷笑,偏過頭對著山城姬月說著。
聞言,山城姬月放下了鼓掌的手,她其實知道他為什麼會這麼自然,隻不過是‘自信’兩個字,成功過太多次,信手拈來的自信,胸有成竹的自信,理所當然的自信。
他足夠優秀,身上的光足夠遮蔽日月。
隻不過,她還是口是心非地開口道:
“哼,不過是個狂妄的家夥罷了,這次算他運氣好……”
“嘛……姬月你又是這樣,不誠實哦。”
關於山城姬月總是故意貶低白鳥夕彌的話語,竹內恭子早就已經發現了,雖然不確定她是不是喜歡白鳥,但絕對不討厭就是了。
竹內恭子不免在心裡歎了口氣,隨後她的嘴唇嘟了嘟,小聲地吐槽道:
“你要是這樣,白鳥同學不喜歡你了怎麼辦,那豈不是連朋友都做不了了?”
“……?”
話語落在山城姬月的耳邊,她心裡忽然有種不舒服的感覺,下意識緊抿著嘴唇,轉過頭眼睛盯著竹內恭子,看著她的眼睛開口道:
“他敢!”
被眼前好友認真的目光瞅了一眼,竹內恭子愣了一下,感覺到她好像對於這個話題很敏感,於是臉上露出了掩飾性的笑容,轉過了頭。
而她又忍不住地開口嘟囔著:
“這有什麼不敢的……”
“……”
校長起身站在話筒前麵,用150斤的體重壓住了熱烈的掌聲,他臉上露出了笑容,用一套官話將白鳥夕彌剛才的話語曲解了一番,隨後又誇獎了一陣,就算將這件事情揭過去了。
聽著這樣的話語,一年級的主任和早阪晃子都是同時鬆了一口氣,慶幸自己不用因為這個事情而受損。
隻是回過神後,年級主任琢磨著剛才校長話語中的意思,又轉過頭看向白鳥夕彌的身形,他的臉上露出了若有所思的神情。
………………
下午的大會比以往提前了一個小時結束,幾乎是沒有什麼意外的,順利地結束了。
夏天走在馬路上,都會感覺到有人在抽走身邊的空氣,熱的簡直連呼吸都困難,幾乎沒有誰會喜歡抬頭讓臉照在陽光上。
打著遮陽傘或許會多少解決酷暑的痛苦,但是那樣一來就有些更加沉悶了。
回家的路上,北川由依就像是沒有骨頭的章魚一樣,整個人幾乎是飄著上了電車,然後趴在角落裡,感受著車上的空調難得地精神了幾秒。
可等到下車的時候,又像是跑到岸上的魚兒,一副呼吸都困難的樣子。
“你體質怎麼這麼弱了?這樣的話真不知道你高一下學期的體測能不能通過。”
“嗯?哼!”
聞言,北川由依斜著眼瞥了白鳥夕彌一眼,不滿地悶哼了一聲。
“所以說,為什麼不讓車來接送我們,你是不是有病……”
“這不是看你體質太弱了,讓你鍛煉一下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