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6章 同行者(1 / 2)

危險人格 木瓜黃 8571 字 4個月前

解臨剛脫完襯衫, 聽到門口傳來一聲關門的聲音,知道池青走了。

……

池青走後,他把手腕上礙事的石膏取下來對著它看了半天, 最後把臉埋進掌心裡,完全沒有剛才逗池青時那種我就是不要臉的架勢, 耳尖紅了一片。

夜已深。

吳誌在夜店裡剛轟轟烈烈開了瓶香檳, 還沒借著小姐姐的手喝上幾口,就收到了解臨的消息:在嗎。

吳誌找了一處安靜點的地方, 回電話說:“在啊,我在夜店呢, 你來玩嗎?”

解臨聽著對麵震耳欲聾的DJ音效, 心說大晚上的他想找個人聊聊,找吳誌壓根就是個錯誤:“我就不來了。”

吳誌:“彆啊,你難得找我, 說說什麼事。”

就在吳誌以為對麵電話掉線的時候, 那頭傳過來一句:“我好像喜歡上一個人。”

但吳誌沒聽清, 因為DJ打碟打得太猛, 音響那頭爆出“哐”地一聲巨響, 他捂住耳朵, 扯著嗓子喊:“——什麼?!沒聽著, 你剛剛說啥了。”

“……沒什麼,”解臨被他這大嗓門吵得耳朵疼, “掛電話了,滾吧, 喝你的酒去。”

吳誌:“彆啊爸爸。”

吳誌邊打電話邊往樓上包廂走:“對了,我今天上網看到你那戴手套的小助理了,他以前居然還是藝人啊?!”

吳誌自認自己在娛樂圈混得風生水起, 圈裡任何風吹草動都逃不過他的眼睛,沒想到眼皮子底下就有個從圈裡出來的。

聽到“助理”,解臨掛電話的動作頓了頓,他今天沒怎麼看媒體推送,還不太清楚這事兒:“上網?”

“就是昨天晚上播新聞的時候,放了一張你倆的背影照,有人認出來他了,不過沒多大事兒,本來他就沒什麼粉絲,如果不是這次被人扒出來,連我都不知道呢。”

吳誌推門進包間:“說到你那助理,我總感覺他挺不正常的。”

當然其實解臨也不正常,但是兄弟之間,人當然會偏向自己兄弟。這個正不正常的問題拿去問季鳴銳,季鳴銳也會硬著頭皮昧著良心說自己兄弟是個正常人,是對麵那個姓解的不正常。

而且解臨這人藏得深,除了上次吃飯麵不改色讓吳誌心驚膽戰過以外,平時相處中沒有暴露過什麼。

解臨:“你說誰不正常呢。”

吳誌:“就網上都知道啊,他專演變態殺人魔。”

池青這次上新聞,這動靜說大不大,說小也不小,認識池青的這一圈人受到的震撼比較多,吳誌白天上網衝浪,看彆人給池青剪的反派cut看得頭皮發麻。

平時就不太正常一人,到了電視裡,動不動就拿刀抹人脖子,一言不合就開槍,陰陰鬱鬱往那一站,難得有三兩句台詞說的還都是死亡威脅。

解臨掛電話之後去客廳坐了會兒,他雖然知道池青之前拍過戲,且角色都不太正麵——畢竟他這樣也拍不出什麼正麵形象的角色來,但還沒怎麼認真看過他那些作品。

反正晚上也睡不著,解臨開始在網上搜索池青以前拍過的作品。

客廳隻剩下電視散發出些許熒光。

屏幕上漆黑一片,隻有女人哽咽的聲音無比清晰地從揚聲器裡傳出來:

“不、不要殺我——”

這是一條漆黑的井道,斑駁生鏽的鐵網豎在牆角,幾米外便是渾濁的下水道汙水。

“求你了……求求你放過我……我不想死……”

地麵上乾涸的血跡被更深的黑暗吞噬,唯一的一點光源,來自男人手裡那個手電筒,男人也隱在黑暗中看不清模樣,依稀能分辨出他此刻正百無聊賴地蹲著,一雙蒼白的手像在玩玩具一樣,一會兒“哢噠”一聲摁下手電筒開關,一會兒又將其關掉。

“哢噠”。

手電筒燈亮的時候那束光直直地打在女人臉上。

說話的是一位蓬頭垢麵的女人,她撕扯著喊出第一句話之後,第二句話的音量逐漸弱下來。她被綁在牆邊,整個人呈‘十’字型,左右兩隻手都被鐵鏈牢牢拴住,手腕上血跡斑斑,顯然已經被關在這裡折磨很久。

“我不想死……放過我吧。”

女人的瞳孔被強光照出另一種顏色,她不斷搖頭,眼眶裡流出熱淚,聲音帶上一絲哭腔。

“哢噠”。

手電筒又暗了下去。

之後蹲著的男人才起身從陰影裡走出來。

直到他一步步走近了,觀眾才能看到他慘白的雙手,膚色白得似乎能看見蟄伏在底下的淡青色血管,男人身形清瘦,黑色的頭發被膚色襯得像濃墨,他很適應這片黑暗。

池青走到女人麵前,然後再度蹲下身,“哢噠”,摁亮手電筒。

他腿長,這樣在逼仄狹小的空間裡蹲著有些費勁。

池青定定地看了女人一會兒,過了會兒,池青伸手撫上她的臉,手指偏移幾寸,指腹不經意按在她脖頸處的動脈上。

女人抖得更厲害,嘴裡不住地胡言亂語。

池青終於出聲:“噓……彆吵。”

他的聲音不帶任何情緒,配上他的動作,無端讓人遍體生寒。

女人渾身止不住地顫栗。

她絕望地從胸腔裡發出一聲很低的悲鳴:“不……”

此時吊燈晃了晃,光源遷移,一閃而過的光照亮了池青的臉——即使被放大在大銀幕上,這張臉也仍舊找不到任何一處死角,那是一張極為漂亮的臉,但眼眶烏黑,眼底發青,他的唇紅得像沾過血,看起來像個病人。

“你是不是在想,”池青說,“那天晚歸經過巷弄的人那麼多,為什麼偏偏是你?”

但這個問題女人至死也得不到回應了。

一把銀製小刀輕巧地劃開了她的動脈,與溫熱的噴灑而出的血液形成鮮明對比的,是男人依舊按在她動脈處的、和降臨的死亡擁有相近溫度的指尖。

……

視頻進度條還剩大半。

解臨看到這裡,將畫麵暫停,於是畫麵便停在那雙骨節分明的手和不斷往外狂飆的血液上。

視頻彈幕上,觀眾紛紛點評這段表演。

畫麵上飄過滿屏文字,乍一眼看過去全是“變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