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 九溟帶著九小風、滄歌帶著滄雨前往學堂,準備上課。
夫子帶著幾摞書卷前來, 發給學堂中的幼兒。
書卷有黑有白, 厚厚一卷,隱隱有光。
九溟捅捅滄歌,小聲說:“總不能真讓他們一日一日學習吧?那就學多久?”
滄歌一臉嚴肅, 說:“不清楚。”
就在此時,夫子認真道:“你們每人都收到了書卷,現在開始, 吃吧。”
“吃?”九溟和滄歌同聲道。而孩子們果然開始吃書, 書被稚嫩的手撕下來, 便又綿又軟。大家吃得津津有味。
隻是到了此時,九溟就能看出來。九小風吃得又慢又少, 而滄雨吃得又快又多。
很快,滄雨將整本法卷吞吃下肚。而九小風才吃了一頁,她看向九溟, 嘟著嘴說:“娘, 我吃飽了。”
而披雪汀,正在執棋的恒淵靈尊也是目光微凝。少倉帝發現了,說:“孤說過,她的修煉進度,很難趕上滄歌。”
恒淵靈尊問:“意誌如何?”
少倉帝麵沉如水, 道:“不知。”
恒淵靈尊說:“陛下甚至沒有嘗試, 便放棄了她。”
少倉帝冷冷地道:“水源命脈所在, 孤絕不能失敗。何來嘗試一說?你今日此舉,已是不智!”
恒淵靈尊隻是一片殘識,經過長時間門的執棋, 披雪城三次重溯,他已然虛弱不堪。但他與少倉帝對視,許久才問:“陛下這麼做,對得起浮月嗎?”
他提到這個名字,少倉帝低下頭,注視棋盤。過了很久,他道:“孤相信,她會理解。”
恒淵靈尊臉上又出現了一抹笑,他輕聲說:“好在,老夫已經隕落。”他哈哈一笑,輕落一子,“已死之人,不必理解。”
他二人說話間門,披雪學幼兒學堂之上,九溟用手戳了戳那書卷,真是滿滿的心疼:“兩千金的學費,你最多能吃回兩金。為娘真是心疼你爹爹。”
此時,夫子走過來,看著九小風桌上擺放的書卷,道:“資質如此愚鈍,還要送來上學。你不覺得羞恥嗎?”
九小風被嚇了一跳,直往九溟懷裡靠。九溟抱住她,說:“夫子,我本來就愚鈍,孩子愚鈍,隻能說明確實是我的女兒。”
夫子哼一聲,又走到滄雨麵前,他滿意地點點頭,說:“甚好。”
——語氣轉變之快,像學習了變臉。
唉。
等到所有的孩子都吃過書,夫子終於宣布:“下午上課,所有家庭,一父一母一子,共同參與試煉。”
“一父、一母、一子?”九溟看了一眼滄歌,忙問,“夫子,父母二人都必須到齊嗎?”
夫子怒目,拒不回答。
九溟忙捅捅滄歌,滄歌莫名其妙,隻得重複問了一句:“夫子,父母二人都必須到齊嗎?”
夫子滿麵帶笑,說:“正是。我等提供學舍,正是希望孩子成長,有父母陪同。還望體諒。”
體諒個鬼……
帝子為難了,她說:“可是滄雨沒有父親,他……”
夫子說:“那麼,還請你尋找他的父親。下課。”
他話說到這裡,其餘幼童已經跟著父母跑了出去。
夫子也離開了,九溟說:“看來,還有情愛試煉。”
“情愛?”滄歌眉頭皺成了餃子邊:“既是水源靈尊的傳承,怎會有如此古怪的試煉?”
“不古怪啊。”九溟興致勃勃地道:“你是沒有聽說過,多少神仙妖魔為了愛情,毀天滅地、永墮無間門。民間門對愛情很歌頌的。”
帝子吱吱唔唔:“可是我去哪兒給滄雨找個父親……”
滄雨一言不發,轉身走了出去。九溟趕緊道:“滄雨,母親會尋找你爹爹的,不要擔心。”滄雨回頭看她,嗯了一聲,看上去並沒有變熊的征兆。九溟這才放了心。
中午,兩個孩子午睡。
九溟陪滄歌出去給孩子找爹。
“你生得美貌,找個夫君很簡單的。”少神儘力安慰。滄歌問:“你如何知道?你找過?”
少神真的很想告訴她——你爹娘給我雇過一個。但畢竟是水心符同步,她想了想,說:“倒是不曾。不過我知道,得遇美好戀情,也是一件幸事。走走,我們看看這個世界上,有沒有配得上你的人中龍鳳!”
二人在城中行走,留意著往來的男子。
披雪城中,容貌俊秀的男子也有。
“那個!那個不錯!”九溟指著一個算卦的書生,道。
滄歌麵露難色,九溟推著她道:“他肯算卦,說明不依靠聖賢堂。做這營生,也定是讀過書。快去搭訕!”
“搭訕……”帝子覺得很離譜。
九溟盯著她,道:“如果下午滄雨沒有父親,你猜他會不會變熊?”
滄歌咬咬牙,她徑自來到算卦攤前。書生見來了人,道:“算什麼?”
帝子盯著他,上上下下地打量,直到書生滿麵怪異,她才說:“我要給我兒子找個爹爹,今天下午就要用。你願不願意?”
“……”算卦書生逃跑的時候,是扛著桌子跑的。
帝子莫名其妙,九溟以手掩口,努力忍笑。
眼看著時間門逼近,二人也不敢再玩鬨,開始認真為滄雨找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