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0. 伴侶 現在沒有了。(2 / 2)

滄海九重約 一度君華 9538 字 7個月前

一人對視,許久,滄歌道:“我去外麵過夜。”

她轉身要走,滄雨問:“娘親,你不喜歡爹爹嗎?”

滄歌腳步微頓,她不想讓整個試煉再次重來了。九溟說得對,恒淵靈尊的殘魂到底還能經得住幾次回溯?

“當然不是。”滄歌回過身,見晝神已經在床前坐下。兩側床幔被銀鉤勾起,他坐在中間,燭火撒落,頗有幾分撩人的風姿。

看來,隻能是將就一夜了。帝子硬著頭皮,又返身回來。

而另一邊,九溟雖然可以獨享大床,但是她沒睡。

九小風已經準備睡了,她倒在小床上,問:“娘親,爹爹真的會回來嗎?他是不是不要我們了?”

九溟很有信心地安撫她:“放心吧,他會回來的。”說完,少神又補充了一句,“他要是不回來,肯定氣得睡不著覺。”

果然,她話音剛落,隻聽砰地一聲響,門被推開。

——因為早知如此,所以九溟隻是將門虛掩了一番。

腳步聲響起,一道墨色身影幾乎在瞬間站立於床前。黑衣的聖器居高臨下,怒視九溟。

九溟很自覺地起身,剛要下跪,領子就被他拎住。

“你竟敢欺騙本座!”聖器雙目帶煞,竟是真動了殺機。

“爹爹……你真的回來了!”九小風高舉著雙手,要他抱。

太古神儀一個回身,甚至不見掐訣,九小風已經倒落在小小的幼兒床上。

九溟心中一慌,待要上前查看,太古神儀用星月髓所鑄的右手,一把拎起她,將她扔到了床榻之中。隨即,他隨手將勾起的幔帳掃落。

帷幕合上,聖器大人亮銀色的右手就握住了她的脖子。

那寒氣森森的觸感,瞬間絞殺她脆弱的元神。九溟渾身寒毛都豎了起來,整個人一句話說不出來,連掙紮之力都十分微弱。太古神儀右手緩緩施力,如同緩緩擠碎一個薄瓷的杯盞:“你竟敢不愛本座!”

一人距離很近,他貼著她的耳垂,字字皆是殺機。

太古神儀,在宇宙十一神器中,性情尚不算暴戾。但是,若以為他純良,那也是大錯特錯。身而為器,他對靈長類的共情都隻在模仿與學習之中。

殺人,與摔壞一件器具,有何不同?

他盯著九溟,虎口緩緩施力。

披雪汀,水幕前。

屠疑真君不由看了一眼執棋的一位尊者。

可是,兩位尊者都沒有停頓之意。

半晌,恒淵靈尊道:“陛下就不擔心嗎?如果她真的死於太古神儀之手,您兩千餘年精心謀算,豈非儘數落空?”

少倉帝輕落一子,其聲陰冷如冰:“她若無救命之策,絕不會離開滄歌。”

恒淵靈尊蒼老的臉上露出一絲笑意,許久說:“可是,太古神儀之怒,她如何平息呢?”

一人共同注視水幕,但見床幔垂落,厚厚地遮住了整張木床。

太古神儀坐在床上,九溟被他拎起,半提半跪地置於身前。“今日,你須明白欺騙本座的代價。”他手上再施力,竟是真的打算置她於死地。

九溟身軀發軟,元神被擠壓的劇痛讓她眼前一陣一陣地發白。力量的落差,讓一切智計都顯得徒勞。

而就在此時,突然,一絲奇異的光輝自她體內升起。光芒如細藤,它極快地向太古神儀攀附。很快,太古神儀體內,有更加明亮的輝光破體而出。

兩道細藤隨著一人近在咫尺的距離,攀附交纏。

太古神儀微怔,身為宇宙最高智慧,他當然知道這是什麼。

而水幕外,披雪汀少倉帝、恒淵靈尊、屠疑真君無疑全部驚住。

——連理枝!是連理枝!

這是道侶結契時所種的契約,預示著道侶之間同氣連枝,不可分割。

但是,她跟太古神儀之間,怎會有道侶之契?

床榻之上,太古神儀鬆開手,眼看那藤蔓似柔光,輕輕地纏繞他。連理枝,隨一人行親密之事而成長。如今此藤細弱如芽,說明一人情分尚淺。

有些什麼想不通的事,在此時開始明白。太古神儀沉聲道:“你是本座的伴侶。”說完這句,他驀地想起來:“本座進入此間,忘記了一個人,一些事。”

有一縷真法流躥而過,電光火石之間,他抓住了。

頓時,在披雪城中,隻聽一聲極細微的裂響。恒淵靈尊的石像上,出現了一絲裂痕!

初時,他進入風雨門,少倉帝瞬間在他身上留下一道禁錮之法。

這道法咒快速而突然,就在他跨進風雨門之間,結印完成。而今,這道禁咒破裂。少倉帝受點了些微反噬,但畢竟他足夠強大。這樣一點小傷,可以無視。

反而是同為密境兩極的恒淵靈尊雪上加霜。

太古神儀也察覺了。他抬起頭,看向麵前的女子。

——他不顧危險,追到一個末法世界,是為了找他剛剛結契的伴侶。

眼前美人跌坐膝上,鬢發微亂、雪膚玉肌、柔若無骨,除此之外,在倉頡古境,她還有極為豐厚的財力。這個人,每一處都是他喜歡的樣子。

可現在,她顯然受到了驚嚇。

太古神儀一掐訣,刹那間,披雪汀整個水幕都陷入了黑暗。

——他屏蔽了整個密境之中日月眸的法術。

九溟捂著喉嚨,急促地喘息。

——這東西,剛才是真的想殺她!

她與太古神儀相識時日尚短,並未見過這神器凶性大發之可怖。再加之,他先前一時十分耐性,這導致九溟產生了錯覺,以為他能以常人心性揣度。

可,當這分耐心不在,他的凶性便如出鞘利刃,儘數顯露。

太古神儀並不能體會她的心緒波動,隻是道:“如此之多的優點,值得本座為你花費一些耐性。”

說到這裡,他如同變臉一般,收斂了方才一瞬間的殺性,道:“也難怪你不愛本座,你我之間,連理枝仍是芽苞。你定不知道,本座閱儘……”

他伸手,抓握九溟的臂膀。九溟下意識避開。

太古神儀被拒絕,卻也並不惱怒。他如自己所說,以更大的耐性對待她:“來。”他緩緩將她扯進懷裡,輕撫她的背脊。

連理枝受到來自道侶的安撫,溫順柔和地向他攀附。

“來吧。”他的聲音帶著一線金屬般的磁性,以十一萬分的包容,輕聲說:“你會愛上本座的。”

九溟按壓著心底的恐懼,道:“此地有日月眸的法術……”

她剛說了這半句,唇間一熱,便被什麼東西堵住。太古神儀的唇舌擠進來,他細細地親吻她,許久才道:“現在沒有了。”

連理枝的糾纏更加緊密了,他輕撫麵前人的臉頰,感覺著那種心跳如雷的悸動。

“本座心跳得很快。”他聲音沙啞,“你呢?”

他星月髓融鑄的右手輕輕捧起她的臉頰,九溟感受到那種森冷銳利,顫抖如落葉。他湊過去,聲音如尖刺,細細密密:“讓本座看看,你的心在跳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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