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溟當著他的麵, 一點一點換好衣裙。她長發微亂,紅唇沾了幾縷發絲,目光深深, 如同暗流湧動的海眼。
太古神儀身不由己地走近她, 他食指抬起她的下巴, 輕輕地吻上去。
“本座……時間不多啊。”他言語間頗為糾結, 聲音卻漸漸低啞,唇齒之間的糾纏加深, 末尾的字句幾乎被她吞沒。
九溟回應他的吻, 柔嫩纖長的五指攀上他的頸項。
太古神儀將她抱起來,放回水晶榻上。九溟手掌後撐,觸到滿床輕薄柔軟的絲料。
溫暖健碩的體魄並未吹噓,九溟水蛇一樣糾纏他。上一次她因為要清除木鬼長夢的根須,疼痛無比,整個人一直忍痛, 委屈而被動。
太古神儀也是顧忌她身體,二人尚且克製。這一次,她有意使壞, 瘋狂糾纏。
小鳳凰早就飛到一邊,閉緊了獸目。它兩次提醒時辰, 太古神儀置之不理。催急了,還反手丟出九溟的鞋子,把它砸跑。
——庸主!昏君啊!小鳳凰不說話了。
“夫人喜歡嗎?”太古神儀一聲又一聲地逼問。
九溟桃腮淩亂地貼了幾根發絲, 眸子濕透,紅唇張闔,卻並不出聲。
“夫人真乃世間罕見之……”太古神儀不知從哪本渾書上找到了騷話,又要拿來誇獎她。九溟伸手捂住了他的嘴。他於是輕輕舔吻她的手心, 最後拔開她的手,細細密密地吻過她汗濕的鬢角。
沒有人再說話,太古神儀在她芬芳體香中醉倒,放棄了逼問她。
連理枝探出來,互相糾纏攀附,枝葉舒展,如一道光橋。九溟伸出手,輕輕觸碰那光影,思緒被撕扯著,支離破碎。
兩個人胡天胡地了一晚,太古神儀一度吹噓他的床技。今夜,九溟終於管中窺豹,得見了一斑。
等到天色大亮,黑色的太古神儀變成白色時,他瞬間麵頰緋紅。
他迅速起身,轉到一邊,然後開始穿衣。
果然白衣的聖器要敬業得多,他剛係好衣帶,就猶豫著道:“吾既然應允少倉帝,便不應擅離職守。這便返回黃金蛹了。”
九溟的回應,就是自身後擁住他,在他耳垂上輕輕一咬。
太古神儀背脊微僵,白日的他,全然不似夜間荒唐。他轉過身,替九溟整理好裙裳和鬢發,神情羞赧道:“白日宣淫,有違古德。”
……好吧。九溟隻好起身,為他穿衣束發。
她像一個真正的伴侶,囑咐自己夫君:“早點回來,我等你。”
太古神儀垂下視線,不去看她淩亂的衣裳。此時,外殿突然響起屠疑真君的聲音,他道:“少神,本君送你前往弱水。”
九溟這才回身看向床榻,二人廝混了一夜,滿床絲綢淩亂不堪。當真是一片狼藉,不可直視。
她淫心消減,道德感便占據了心房。於是,少神十分慚愧,一邊收拾一邊道:“真君稍候。”
太古神儀點點頭,道:“少倉帝果然派人接送夫人,此人尚算守諾。吾也不能失信。吾這就去了。”
九溟嗯了一聲,他卻又道:“既然少倉帝派屠疑真君照顧夫人,夫人也莫要客氣。便將他視作為夫,若有需要,儘管差遣便是。”
——我看你是頭上欠點綠……九溟是真的費解,問:“把他視作夫君……我和他親吻,你也不在意?”
太古神儀慷慨道:“他既允諾替吾照顧夫人,做什麼都是份內之事。若是他不肯儘責,吾當然會在意。”
這是重點嗎?九溟湊近他,見他眼睛裡清澈地倒映出一個自己。她笑問:“我和他行快樂之事,聖器也不在意?”
“這……”太古神儀微頓,認真建議,道:“屠疑體魄不比吾,又無道侶,床技定然生疏。夫人想必快樂不到哪兒去。若是夫人並非急不可耐,不如就等入夜之後,吾再……”
“行了!”九溟臊得,恨不得找個地縫鑽進去。她慌忙捂住他的嘴,催道:“快走吧你!”
太古神儀唔了一聲,右手握筆,抬手就是一個“飛”字。
——這就彆飛了吧!!破碎虛空能要你命怎麼的?九溟看得真是,欲言又止。
唉,算了。算了。
九溟飛快地更衣梳洗,然後她走出殿外,果見屠疑真君就等在門口。
看見九溟,他下意識後退了一步,目光戒備而震悚,一臉欲言又止之態。
……難道剛才殿裡的話,他聽見了?!不是!!真君您聽我解釋啊!!!九溟同樣一臉震悚!!
黃金蛹。
大能們原本晝夜不歇,跟隨聖器。但是入夜之後,太古神儀突然寫了個“破碎虛空”,隨後蹤跡全無。大能們頓時非常失望。
看來這場機緣,也注定是空歡喜。
等到天亮時分,大家都準備離開了。忽地一道清光落地,聖器,他老人家又回來了。誰也不知道他去了哪裡!但這無疑更振奮人心。眾人圍著他,開始了花式討好。
太古神儀安然接受著所有的諂媚——身為宇宙十二神器之一,他早就習慣了所有人的卑微討好。而這些討好皆有所求,並不能讓他覓得靈長類獨有的靈魂。
於是聖器膩了,厭了。他開始學著靈長類一樣娶妻。然後從書中學些辦法,討好夫人。
目前看來,一切進展順利。他挑的夫人很好,好到讓他覺得討好夫人,比被討好要快樂得多。
但他仍然沒有情絲,也並不知道什麼叫靈魂。
這真是讓人沮喪。
而另一邊,滄歌跟隨繭初絲,查看過蠶絲和情絲的織造,終於回到房間。
繭初絲將她送到門口,道:“今日玉姑娘辛苦了,且早點歇息。明日初絲再陪姑娘四處走走。”
滄歌心有千千劫,欲說還休——她竟想將此人邀入房中!幸好,她的理智及時阻止。她說:“繭公子慢走。”
繭如絲道:“黃金蛹因為太古神儀的到來而強者雲集,危機四伏。玉姑娘切莫獨自行走,以免遇險。”
滄歌應了一聲,心裡一個聲音歡喜道:“他在關心我!初絲公子他在關心我!”
這想法讓她心思雀躍。繭如絲卻轉過身,很快消失在淺淡夜色裡。
滄歌怔怔地看著他離去的方向,隻覺得樹與花都有滿腔心事。
她出神許久,終於想起——師尊!他還在隔壁。
滄歌忙來到隔壁的繭房,這裡同樣是一所赤色繭房。她屈指敲門,喊道:“兄長。”
片刻之後,房門打開,露出少倉帝的臉。他將滄歌讓進房裡,指點一點星火,將燭蠟點燃,問:“如何?”
他的臉在燭光中漸漸鮮明,滄歌忙道:“繭浩另有所圖,他為我織入情絲,讓我與繭初絲相絲。繭初絲公子卻是個極好的人。他同樣不願繭人殺戮凡人以抽絲。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