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月初便是老夫人壽宴,辜羽仙拿了料子之後,決定親自動手,但因布料太過名貴她有心想要做的更精致些,七日的時間顯然不夠,隻能先將顧懷瑜托她打聽的那些人的消息送過去。
所幸還有時間,顧懷瑜也不催促,隻是在看到辜羽仙送來的消息後,她便有些納悶。
那幾人的容貌就是化成灰也認得,她不是什麼良善之人,所以重生回來第一件事,便想找到他們,然後親自動手殺了他們。
誰知有人在她之前便動了手,且是千刀萬剮之刑,她心中雖是暢快了可還是有點不能手刃仇人的遺憾。
雨帶涼風還是有些微寒,這約莫是夏日來臨前的最後一場雨,連著下了好幾日。
顧懷瑜歪在軟塌上,手中捏了冊書心不在焉看著,心思卻逐漸飄遠。
從青衣巷回來的第二日,京城便出了件大事。
戶部侍郎張詔歉因前些日子在朝堂上公然辱罵宋大人,被宋大人記上了一筆,沒過上幾日就被找了麻煩。
那日上朝之時,宋大人拿著早已收集好的罪證,彈劾他結黨營私,因功謀利,利用公職之便貪墨白銀一千餘萬兩,張詔歉拒不認罪,氣得素來以儒雅自居的他在朝堂上破口大罵。
皇上當朝震怒,命宋大人嚴查此事,給了他先斬後奏的權利。結果不出意外,當日午後張詔歉便被推出午門問斬,府中妻妾奴仆一並收監,其所有財產充入國庫。
甚至平日裡與之交好的人也逃脫不了乾係,殺頭的殺頭,流放的流放。
自此,宋大人心狠手辣,是當朝佞臣的名聲算是坐實。
京中人人自危,皇上明顯偏袒宋大人,此案過後先斬後奏的禦令也未收回。
房門忽然被打開,從窗外湧進的風將屋內的珠簾吹的搖搖晃晃,綠枝見到顧懷瑜的時候,她正倚靠在窗楹上對著窗外發呆,涼風將發絲卷起,莫名有些蕭瑟。
“小姐,您又開窗吹風了。”綠枝歎了口氣道:“仔細著了風寒。”
顧懷瑜捏著書,半撐著身子:“無礙。”
她不喜歡下雨,自己上輩子身亡之時也是陰沉沉的天,折/辱之後雨點落在身上的滋味,她都還清楚的記得,但她又很矛盾,不喜歡偏要去看,如此她才能時時刻刻提醒自己,清醒些。
這時候,紅玉舉著油紙傘回來,在門口抖了抖裙擺,去了滿身水汽,這才撩簾進屋。
“打聽清楚了嗎?”顧懷瑜斜靠著軟塌,問紅玉。
紅玉搖了搖頭:“我問了好些人,都不知道。”
紅玉也有些愁,那日回來後,小姐便叫她去打聽打聽宋大人名字,這過了好些日子也沒問出個所以然。
他這人一向不喜人提及他的名字,是以大多都是稱呼宋大人,或者宋禦史,又加上前些日子張詔謙的事,那些人一聽他的名號便都禁了聲,稱不曉得。
顧懷瑜聞言,有些失望:“那便罷了。”
這幾日,顧懷瑜一直在琢磨,這個宋大人究竟是不是宋時瑾,兩人剛巧都姓宋,他又那麼巧合的出現在青衣巷,著實有些值得懷疑。
但她又怎麼都不能將他的臉與臟兮兮的二狗子重合起來,畢竟加上前世,她也有二十餘年不曾見過他了。
顧懷瑜是在五歲那年遇到的宋時瑾,距今不過十年時間,任憑他在天縱奇才,也不可能在如此短的時間內從一無所有到現在的位高權重。
難道真的是她想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