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懷瑜喝道:“都瞎了嗎,沒見著郡主傷口又裂開了?還不快拉住她!”
林湘跳起的動作太快,幾個丫鬟都還未來得及反應過來,這會被顧懷瑜一吼,齊齊回神,趕忙上去分開二人,拉住了還想往前衝的林湘。
張儀琳攤手看了一眼沾著的血汙,乾嘔幾下之後用帕子擦淨,嫌棄地扔到了一旁。
林湘被四個丫鬟死命拖著動彈不得,赤紅的雙目中迸出凶光,看了顧懷瑜一眼,嘶吼道:“是你!”又轉頭瞪著張儀琳:“還是你!你們兩個賤人!害我變成了這樣,我要你們不得好死!”
顧懷瑜看了一眼林湘,不得好死,我已經嘗試過了,現在,該輪到你了!
說話間,她頭皮已經崩裂開,混了藥粉的血成了黃紅之色,伴著陣陣惡臭,流進她卷起的唇裡,鼻旁的腐肉隨著濕成塊的藥餅粘落,伴著她瘋癲的狀態,惡心到了極致。
這張令人憎惡的臉,好了之後隻怕會更扭曲。顧懷瑜心裡痛快,也算是出了一口惡氣,但這還遠遠抵消不了仇恨,既如此,那麼就該是時候進行下一步了。
她歎了口氣,緩緩道:“走水一事,祖母已經查明是個意外,姐姐何必這般出口傷人呢。我今日來探望你,是替你帶來一個好消息的。”
林湘呲牙欲裂,根本不信走水一事是個意外,府中與她有仇的就隻有張儀琳和顧懷瑜二人,不是她們是誰!
“祖母已經說了,如今你這般情況著實不宜再去相看,所幸你也並不想嫁人,便留在王府多養個兩年。”
不成親自然是最好,若是未傷之前的林湘,定然是興奮難當,但顧懷瑜這話裡有話,分明是在說自己這幅樣子,也沒人會瞧得上,是以,祖母才勉為其難多養她兩年。
重重喘了兩口粗氣,林湘拚命地掙紮,奈何雙手被鉗製住不能挪動半分,她隻能惡狠狠地看著顧懷瑜。
“呸,你這個賤貨,我要殺了你,讓你千刀萬剮,受萬人□□,不得好死!”
“啪”一聲,顧懷瑜揚手扇上了她右邊尚還算完好的臉。
“好歹也算是個貴女,這般出口成臟竟與市井潑婦並無不同!”
“骨子裡帶著的低賤怎麼改得了,妹妹與她說那麼多作甚。”張儀琳忽然開口,甩了甩刺痛的手,暗自琢磨著回去叫大夫好好看看,林湘身上都爛了,被她抓了也不知會不會傳染。
這麼一想,她更是生氣了,對著巧慧使了個眼色,見她端著托盤過去,才緩緩道:“真是好心沒好報,這裡是一瓶玉肌膏,專治疤痕,就是不知你臉爛成了那樣,有沒有用。”
林湘已經氣得頭頂的經脈突突亂跳,張儀琳的話提醒了自己,顧懷瑜還握有自己把柄,所以,她視線一轉,轉而瞪向張儀琳。
“這一瓶可價值千金,是我多年珍藏,今日便忍痛割愛,贈與你。”
聽得外頭傳來腳步聲,顧懷瑜好整以暇坐到了一旁,第一次覺得張儀琳這人蠢得有些可愛,當然,是這幅蠢勁用到彆人身上的時候。
她今日特意打扮的花枝招展跑到林湘麵前,先是用言語刺激,這會子又特意拿出養顏的膏藥,這東西即便是在林湘好的時候用著也無用,更彆說如今這般模樣。
果不其然,林湘一聽便炸了,她此生對容貌身份最是在意,這些日子眾人都刻意回避著這個話題,偏張儀琳接二連三提起,刺激得她理智全無。
失了智的人力氣往往出人意料的大,隻見她迅速掙脫開小丫鬟的手,一把抄起倚翠用來剪紗布的剪刀,向著張儀琳便撲了過去。
緊閉的房門再次打開,林修睿領著一位須發皆白的老頭子過來,張儀琳餘光一撇,立馬換上了泫然欲泣的表情,連連後退的同時,口中驚恐道:“妹妹,我是你表姐啊,快住手!”
林湘這會正如失去理智的瘋子,眼中隻看得到張儀琳那張讓自己恨極了的臉,一邊揚著剪刀,口中嘶吼道:“你去死吧!你這個賤貨!”
林修睿剛一踏進門檻,就見屋中亂的不成樣子,桌椅倒了滿地,碎瓷片零星地撒著,林湘正癲狂地舉著剪刀,追逐著張儀琳。
張儀琳突然就紅了眼眶,然後身子一轉,藏到了林修睿身後,大喊:“表哥救我!”
眼前忽然換了一個人,林湘因為奔跑過快,來不及停下來,隻能將手往旁邊挪了半分,但尖銳的剪刀尖還是擦著林修睿的臉劃過去。
臉上一陣刺痛,隨即便有溫熱的液體流了下來,林修睿抬手摸了一把,大喝道:“林湘!你在乾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