灼人的氣息帶著些許濡濕輾轉至耳旁, 在脖頸處流連, 每一次的輕吻接觸, 都如同落於水麵的羽毛, 寸寸漣漪自心底蔓延、蕩開, 擠走曾經的過往。
在這一刻, 不論眼前心底, 他們隻有彼此。
歡愉似潮, 衝刷掉往生荊棘, 填補上種種遺憾。
宋時瑾摟著顧懷瑜,如同抱著易碎的稀世珍寶, 小心翼翼, 不敢多用半分力, 卻又死死禁錮著她, 用溫柔且火熱的吻, 斬斷她理智的後路。
無怪乎他這般熟練, 因為在無數個肖想她的夢裡,這種場景已經學習過千百遍。
他吻過她的耳垂, 粗重的呼吸蓋住了低聲呢喃, 顧懷瑜還沒有聽清,他已經重新尋到了唇, 輕咬舔舐然後深入交纏。
扣在腦後的手緩緩下滑,指尖帶著薄繭摩挲過她白嫩的後頸, 顧懷瑜僵了一下, 仰頭承受的同時, 心跳如擂鼓,悸動到酸麻。
輕閉著眼,看不見周圍,感官放大之後,顧懷瑜感覺整個人似乎都要陷進柔軟的床榻之中,她隻能抬起雙手,繞過宋時瑾的脖頸用力摟住,學著他那般樣子,伸出指尖在他後頸出輕撓慢畫。
陰沉的天和磅礴的大雨,也澆不滅來自心底的火熱。
宋時瑾忽然撤離,手肘撐在床上,重重地喘了兩口氣,渾身的血液還在下湧,額間是憋出來的汗水。
身上壓力暫消,迷失的意識漸漸回攏,顧懷瑜睜眼,昏暗不明的光線裡,他眼神像是一頭狼。
小腹之間頂著的東西,讓她有些許不自在,下意識往旁邊挪了挪。
“彆動。”宋時瑾聲音有些粗啞,低沉到磨耳。
顧懷瑜乖乖點頭,甚至連懸在他後背的手都不敢輕易放下,雙眼水潤,聽話的像一隻被叼進狼窩的兔子。
自找罪受,大概形容的就是,此時的宋時瑾。
隻要她在,光是聽到她的呼吸,聞到她身上的香味,身體裡的血液便翻騰著開始叫囂,那股子火不止半分未退,還有朝著控製不住的方向發展。
偏偏他又舍不得離開,隻能帶著她翻了個身,看著帳頂,長長地歎了一口氣。
屋子外就是嘩嘩作響的雨聲,帶著水氣的風從隙了一條縫的窗戶間鑽了進來,吹散些許情迷。
陡然襲來的涼意灌進脖子,顧懷瑜這才真的清醒過來,默默從他身上滑到一旁,表情有些古怪地迅速將衣領扣上。
身中蠱毒之後,為了方便散熱,宋時瑾穿的很是輕薄,這般毫不遮掩地躺在床上,身體的異樣看得一清二楚。
人是她先撩的,火也是她點的,一想到自己剛剛做了什麼,顧懷瑜就有些羞惱。
“你身體好些了嗎?”她想,她得說些什麼,轉換一下氣氛。
宋時瑾看著她,眼神莫名深邃起來,有些灼人。
“……”
“……”
相顧無言,宋時瑾挑眉,眼角尚帶著情與欲。
顧懷瑜愣了一下,慌忙擺手:“我不是那意思,我的意思是,你還難受嗎?”
“嗯……”宋時瑾意有所指視線瞟了一眼下方,低啞道:“你說呢?”
顧懷瑜白皙的臉霎時染上紅暈,趕忙偏過腦袋,她原是想問,解了蠱之後他身上還痛不痛,可話到嘴邊怎麼都有歧義,於是心虛地轉開話題:“你方才說了什麼,我沒聽清。”
宋時瑾唇角勾起,支起身子,像是不經意撞至她耳邊,“我說,你何時才能嫁我……。”
直白又露骨,顧懷瑜唇邊的笑漸漸染上眼眸:“大概三年後吧。”
宋時瑾挫敗仰倒在床上,指尖繞著她垂落的發尾,久久不言。
眼看顧懷瑜及笄在即,張氏這一死,又將時間推後許多,怎能叫他不氣悶。
對顧懷瑜而言,張氏實在算不上母親,隻生未養之恩,早在上一世她看著林湘折磨死自己,還搭了一把手之時,就已經消亡。
重生是因為何種機緣巧合,她不知道,但絕對與張氏無關,所以守孝二字,著實有些可笑。
顧懷瑜看著他,忽然趴了下去,在他耳邊低聲說了兩句。
宋時瑾呼吸一滯,一把將人扯在懷裡,拉過她的手,在傷口旁輕吻,卻是道:“我等你,再久也原意。”
顧懷瑜頓了頓,過了許久才鼓起勇氣道:“有一件事,我想告訴你,或許你已經猜到,但我還是想親口說出來。”
坦白是件很困難的事,特彆還是在心儀之人的麵前,說出那些恥辱、惡心與灰暗的過往。
可是,那些深埋在血肉內的毒瘡,你不去挑破,它始終會存在,或許有朝一日還會化膿腐壞,她不希望這件事,以後會成為二人之間的隔閡,親口說與猜測,終究是不同的。
特彆是,如今的宋時瑾,在她麵前,無所隱藏,這對他並不公平。
宋時瑾沉默半晌,手臂收緊,黑沉的眸似有狂風驟雨。
他道:“你知道的,我並不在意此事,更何況萬事都已重來,你隻需要記得我就好,那些不好的記憶,我幫你忘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