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往停車場的位置走,繼續對川島說,“先讓乘客集中到後麵幾節車廂。”
川島江崎:“如果水箱下的炸彈在列車進入奈良城區時爆炸怎麼辦?”
“那不是你該操心的事,上麵的人正在想對策,奈良那邊也已經在疏散人群,附近警力全部往那邊調集。小子,動動你的腦子,好好給我活下來!”
“我知道,用不著你提醒。”
“你要是知道……嘟嘟嘟——”
電話中斷。
川島江崎看了眼,竟然是沒電了。
他把手機甩到副車長懷裡,“去充電,保持和警方的聯係,順便找借口讓乘客集中到後麵幾節車廂。”
副車長有點不好意思。
他一來就對川島江崎大吼大叫的,結果人家身份好像不一般,“那你呢?”
川島江崎抬眸看他,冰棱棱的目光仿佛能看進人心底。
他從口袋裡掏出一個新口罩,邊把後麵散碎的半長狼尾隨便綁起來,邊說,“我去前麵看看。”
此時,不論是警方,還是列車工作人員,亦或是川島江崎,都不希望福知列車上乘客知道車上有炸彈,因為這會造成人員恐慌,嚴重影響到他們的行動。
但組織的恐怖之處就在於此。
他們故意讓列車上的人混亂,除了拆彈後拿到手機的“甘泉一”,沒人知道列車上哪裡是安全的,那裡是危險的。
他們看戲一般,享受著無辜之人因為他們的行動,如驚恐的小鼠般亂竄的戲碼。
“炸彈!”
“四號車的行李架上突然掉下來一個炸彈!”
“救命啊!我不想死在這裡!”
“停車,能不能停車!我想下車了嗚嗚嗚嗚嗚嗚嗚嗚。”
恐懼會傳遞,會發酵,會像瘟疫一樣變得越來越強。
在死神鐮刀的陰影之下,想讓所有人保持冷靜,幾乎是不可能的事。
好在乘務長處理的很及時。
“請大家不要推擠,坐在1-7車的旅客請依次到8-12節車廂來,大人照看好自己的孩子,不要發生踩踏事件。這是某個展覽用的炸彈,威力不強,不會發生嚴重後果,已經有專業人員去處理了。”
“重複一次,坐在1-7車的旅客……”
大家爭搶著往後車跑,穿著長袖黑T和工裝褲的青年仿佛怪胎,竟然逆著人群前進。
正這時,一個二十五六歲,混混打扮的黃毛覺得川島江崎堵住了路,於是齜著大嘴,一拳衝向川島江崎的臉,“廢物!給我滾開啊!”
真是什麼時候都不缺這樣的人渣。
川島江崎微微側臉,碗大的拳頭從他耳側掠過,帶起的風將青年耳畔的碎發吹起。
“啊。現在可沒時間門跟人渣糾纏。”
口罩男撩起一雙陰鬱的眼睛,大約是真的很煩,眼底的黑色都變深了,抓住混混的胳膊,“想把你綁在車頭,讓你和炸彈一起變成漂亮的煙花,可以嗎?”
他在很真誠的詢問。
黃毛混混也不知道自己怎麼會被小身板口罩男嚇倒,音不成調的“啊啊”叫著,屁滾尿流、連滾帶爬的往後跑。
係統實在憋不住,冒了頭。
“一車人擠在四個車廂還是太勉強。你要管嗎?已經過去十分鐘了,還有半個小時左右,列車就會進入城區,那時爆炸造成的危害太大了。”
“就算隻是脫軌也夠這些人喝一壺的,起碼死傷不可避免。”
係統繼續道,“我說,你其實有想到什麼辦法吧?”
他還記得,川島看完黑衣組織留下的信息後,把炸藥和手機一起放進了胸包。
“沒有。”
“我沒有辦法。”
川島江崎自己都沒意識到,他漂亮的鴉色眼睛,正流露出些許猶豫之色。
“都說了不能當警察,假扮警察的時間門長了,連我都快變成為了彆人的安全,不顧一切的笨蛋了。”
但是,果然。
還是自己的生命更重要吧?
他已經死過一次了,第二次生命,還什麼都沒有做到,還什麼都沒能得到,就要以這樣可笑的方式結束嗎?
不。也不一定會死。
運氣好的話——
川島站在空無一人的車廂中,濃密長翹的睫羽底下,死氣沉沉眼瞳偏了偏。
透過玻璃窗。
他看見了遼闊的田野和蔚藍的天空。
福知線完美的呈現在大腦裡,川島知道,在進入城區之前,列車會先經過一片很大的湖泊。
“哥哥?”
男孩的聲音打斷川島江崎的思緒。
低頭看去,一個嘴角被什麼東西劃破的男孩正從座位裡爬出來,後者很堅強,看起來很有主意的樣子,抓住川島江崎的衣服問,“哥哥,你看見我媽媽了嗎?”
“她穿著白色的裙子,頭發這麼長。剛剛我們被人群擠散了,媽媽找不到我一定會很擔心。”
川島江崎指著後麵,“應該跟著人群去那邊了。”
“好的,謝謝哥哥。”
小男孩將書包背帶拉好,從川島江崎身側穿過。
青年低垂的眉眼剛好掃過他背後的青蛙書包,上麵貼著一張貼紙,寫著三個歪歪扭扭的鉛筆字。
“小早博。”
有點熟悉。
係統驚呼:“他是那個出租車司機的兒子!你多給了車費,祝福他們能早點實現大阪天守閣之旅的那家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