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病弱的小惡魔(1 / 2)

王劍此前在大廳裡找了半天都沒看到唐浩初,繞了一大圈才想到去後院的走廊看看,再走到唐浩初跟前說明情況,——至此時間已經過去好一會兒了。再加上小少爺一雙小短腿走的非常慢,還堅持要自己走不讓人抱,所以楊安和那邊左等右等都沒看到人。

楊安和心裡認定了唐立明生的兒子絕對聰明不到哪去,覺得唐立明是故意拖延,就有點等不下去了,開口說要自己去找小少爺。事實上唐立明隻是單純地看不慣他而已,並沒把他當回事,更對自己兒子的智商有絕對自信,正好又有新的賓客過來道賀,便揮揮手讓他去了。

楊安和找的方向倒是對的,穿過前廳直接往後院的方向走,沒有像王劍一樣在前廳繞圈。經過舞池的時候,一首舞曲終了,換成了一首鋼琴曲,前奏輕柔舒緩又浪漫動人,鬨哄哄的大廳似乎都跟著安靜下來。

然而就在這一刻生了變故,一個原本站得好好的身穿西裝的中年男人突然捂著胸口倒下來,手上的酒杯也隨之砸落,摔成粉碎。離他最近的年輕姑娘不由尖叫出聲,音量高到將鋼琴曲都蓋過了。

於是恰巧走到那裡的楊安和眼睜睜地看著倒下來的男人痛苦地在地上抽搐,麵色扭曲又猙獰。但抽搐很快停下來,男人的表情最後定格在扭曲的那一幕不再動彈,旁邊不知誰喊了句:“死人了!!”

喊聲一出,周圍的女士們開始如鳥雀般提著裙擺驚慌四散,楊安和也不受控地隨著人流後退一步,一不留神撞到一個人。回頭一看,撞到的並不是那些驚慌四散的女士,而是一個戴著帽子且麵色冷淡的年輕男人。

他莫名覺得青年看起來有點古怪,可惜來不及細看就被一把推開,青年緊接著轉身消失在混亂的人群中,就像一滴融入大海的水,迅速消失不見。

混亂的狀況也同樣如融入大海裡的水一樣迅速消失不見,——有唐立明和他手下的衛兵在,宴會上出了再大的事故也亂不起來。何況在場的哪個軍人或官員沒見過血,這亂世裡每天都有無數的意外發生,隻有那些養尊處優的小姐和太太們才會大驚小怪。

唐立明雷厲風行地穩定了局麵,並在看到被副官好好抱著的兒子時完全安下心來。今日的宴會本就安排了醫生隨時待命,兩個醫生已經迅速趕過來,對地上的男人展開了救治。

“病人還有呼吸,看起來像是某種突發疾病……”

醫生彙報的同時,王劍也趕過來向唐立明彙報了中年男人的身份,並不是什麼重要人物,隻是財政部的一個普通官員。

其實不管是重要人物還是普通官員,對方的命對唐立明來說都不重要,重要的是這場宴會。若真的隻是意外發病就罷,但若有人膽敢在他的宴會上弄亂子,他一定徹查到底,絕不姑息。

病人最終沒搶救過來,出身中醫世家的名醫劉治已經下了突發心臟病的結論,然而剛留洋回來的年輕醫生李緒金有不同意見,說也可能是中毒偽裝成的發病,但要等解剖了再看。

很明顯,他的說法隻是懷疑,沒有證據,唐立明微微皺起眉,還沒來及發話,楊安和卻在聽到中毒兩字後忍不住開口道:“剛才我撞見一個很可疑的年輕男人。”

雖然他是實話實說,但他愛挑事的品行實在太有名了,各大州皆知,所以在場大多數人都覺得他這是又開始挑事了,臉上寫著明顯的不信。

“是真的,”楊安和著急地強調:“我真的撞到一個……”

“不是年輕男人,”一個軟呼呼的小聲音在這時響起,“是年輕女人。”

小少爺的聲音又軟又萌又奶氣,語調卻非常從容沉穩,不疾不徐的繼續道:“灰色西裝,黑色帽子,年齡在二十五到三十之間,身材偏瘦,已婚,本地人,比較富裕,會用槍也會抽煙,但煙癮不重,家裡可能養了一隻狗。”

唐浩初在舞池傳來變故的那刻被副官王劍第一時間抱起來並非常嚴密地護進懷裡,掙都掙不開,所幸身體被裹住了,一雙大眼睛還露在外麵,並借助王劍的身高將整片舞池儘收眼底,同時也清楚地看到了楊安和以及楊安和撞到的人。

不過對於腦域異能者來說,即便沒有真正留心和觀察,大腦也依然會像錄像機一樣兢兢業業地將周圍發生的一切都記錄下來,稍稍回想就能在腦中重現。

楊安和聽懵了,目瞪口呆地看著眼前粉雕玉琢的小孩,道:“那人的確是灰色西裝黑色帽子,也的確身材偏瘦,但你怎麼知道是女人?還有什麼已婚會用槍會抽煙之類的,——莫非你認識他,否則怎麼知道那麼多?”

楊安和隻見小孩微微皺起精致的小眉頭,像是在奇怪他為什麼會問出這麼沒有水平的問題,但還是板著白嫩嫩的小包子臉認真回答了:“無名指上有一圈戒痕,——已婚;推開你的那隻手很穩且有槍繭,——會用槍;另一隻手的食指和中指有一點煙熏的焦黃,——會抽煙;褲子是新的,膝蓋處卻沾著狗毛,——可能養了狗;耳朵上有耳洞,左手指甲上還殘留一點紫色指甲油,帽子戴的很正,西裝也沒有半點褶皺,領帶卻是歪斜的,——說明不會打領帶,卻會戴耳環和美甲,是女扮男裝。”

楊安和忍不住隨著小孩的一條條解釋而一下下點頭稱是,直到小孩反問道:“這些明明是和‘灰色西裝’一樣顯而易見的線索,為什麼你在得到答案之後還不能反推,非要把整個推理過程講出來你才能搞明白?”

這句話簡直就是靈魂拷問,不僅是楊安和,現場的其他人也都覺得自己的智商是不是有問題了。楊安和摸摸鼻子,厚著臉皮假裝沒聽懂小孩的話,繼續問:“可還有‘比較富裕’,這一條你是從哪發現的?”

大概是覺得這個問題更沒水平了,小少爺的小奶音都隱隱帶了一絲不耐煩:“紫色指甲油殘留的原因是它十分持久和難卸,隻有從西洋新進的那款牌子有這樣的功能和顏色,我爸爸的好幾個姨太太都愛用這款指甲油。你不也買來送給你追求的人,難道不清楚它的價格嗎?不富裕怎麼買得起?”

說話的同時,小少爺還用看傻子一樣的眼神看著楊安和,頂著這樣的眼神,楊安和實在沒臉再問了。可他的問題還有很多,心裡的驚訝更多,——眼前的小孩連他買指甲油送人的事都知道,簡直是神了。

緊接著想到那句‘我爸爸的好幾個姨太太’,現場有好幾個姨太太又有個兒子隻有唐立明,莫非這小孩就是唐立明吹上天的兒子?

唐立明那邊已經驕傲地吹起來了,證實了楊安和的想法,“我的浩浩就是聰明就是厲害。”

他看著兒子的表情一本滿足,就像看著他人生最得意的作品,然後吩咐副官王劍道:“這麼說來,中毒的可能性很大,這件事必須給我徹查到底,先按照浩浩描述的形象把那個女人給我找出來。

手下立即領命行事,舞池也被清掃乾淨,宴會似乎並沒有受到多少乾擾,樂隊也重新奏起歡快的樂曲,但楊安和依然站在唐浩初跟前沒有動。

唐浩初並不想理會對方,可對方所站的位置有點擋路,便仰起小腦袋問:“你還有什麼問題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