翟鳳玲,“還真給她做了新棉襖啊?”
錢秀芝,“可不是真的,我還能哄你啊?”
說著進屋拿了個小包袱出來,“回家了你給她試試,哪兒不合適了你自己再改改。”
翟鳳玲接過棉襖,“以後你可做了,你眼神又不是好,多費眼睛。”
錢秀芝,“趁著我還能動,我能幫你們點就幫你們點,等哪天我不能動了,就得你們伺候我了,到時候彆嫌我是個累贅就行。”
翟鳳玲眼睛一酸,“媽……”
錢秀芝笑了,“媽跟你說著玩的,媽知道你們都孝順,快走吧。”
翟鳳玲騎上自行車走了。
剛才還熱熱鬨鬨的家裡,一下子就冷清了下來。
錢秀芝在院子裡站了會兒,歎了一口氣,回屋繼續織毛衣去了。
翟鳳華和秦俊峰把翟鳳嬌送到了公安局家屬院,翟鳳嬌對他倆說道,“天晚了,我也不請你倆上去坐了,你們回去吧。”
翟鳳華笑道,“哪可不行,我可是答應了媽的,得看著你進門才能走。”
翟鳳嬌,“這可是公安局家屬院,誰敢到這兒來乾壞事。”
翟鳳華,“那可不好說,哪兒都有好人都有壞人。”
秦俊峰對翟鳳華說道,“不然你在樓道裡等會兒,我送小妹上去,馬上下來。”
翟鳳華這會兒確實有點不想爬樓,便對秦俊峰說道,“行,那我在這兒等你。”
翟鳳嬌,“三姐那你注意安全。”
翟鳳華樂了,“誰敢打我主意,我一拳就把他撂趴下。”
翟鳳嬌同情地看了看秦俊峰,“三姐夫,委屈你了。”
翟鳳華噗哧一聲笑了,“快上去吧。”
秦俊峰把翟鳳嬌送到了三樓,翟鳳嬌掏出鑰匙,對秦俊峰說道,“我到了,你趕緊下去吧。”
秦俊峰記掛著翟鳳華還在樓下,想著都到家門口了,不會有啥事了,便對翟鳳嬌點了點頭,“那我下去了,你也進屋吧。”
說完便下樓了。
翟鳳嬌正要掏鑰匙開門,李向前家的門開了,苗翠英從裡麵探出頭,一臉八卦的問翟鳳嬌,“鳳嬌,剛送你上來那個男的,是誰呀?”
翟鳳嬌沒好氣地白了她一眼,“是我三姐夫!”
說完開了門,然後呯的一聲關上了。
苗翠英,“年齡不大,脾氣不小,問還不能問了?”
說完也關上了門。
許航還沒回來,家裡黑咕隆咚的,翟鳳嬌開了燈,把梨放到桌子上,然後去洗漱。
天冷,用熱水不方便,也不能天天洗澡,要想洗澡,得去大澡堂。
家屬院就有大澡堂,局裡每個月發洗澡票,一個月發8張,不夠用的話自己另外再買。
而且也隻是給局裡的職工發,家屬是沒有的,家屬想洗,也是自己買票。
翟鳳嬌愛乾淨,都是一星期最少去洗兩次,平時都是燒點熱水洗洗臉洗腳洗洗屁股。
洗漱前翟鳳嬌就灌了個熱水瓶放到了被窩裡,這樣等她洗漱好,被窩也暖和了。
洗漱好後翟鳳嬌換好睡衣鑽進了被窩,隻開著一盞台燈,靠在床頭看書。
工人文化宮隔壁就是市圖書館,借書方便。
因為她經常去借書看,跟圖書館的李館長也熟識了,圖書館什麼時候有了新書,李館長都會給她留著等她去借。
所以她都是第一時間就能借到新書。
還有一些被“禁”的外國名著,方館長也會偷偷拿給她看。
這也是現在管的沒那麼嚴了,有放開的苗頭,方館長才敢拿給她看,要是以前,借方館長一萬個膽兒,也不敢給她看。
8點半的時候,門開了,許航回來了,見臥室的燈亮著,知道翟鳳嬌還沒睡,換了鞋就進了臥室,上前就要去親她。
翟鳳嬌看到他就想到了高娜,心裡一下子就來了氣,把他給推開了。
許航看她臉色不對,坐到了床邊,“怎麼了?”
翟鳳嬌,“今天我去我媽那裡……”
許航皺眉,聲音也嚴肅了起來,“你自己回來了?不是說了天黑了不許一個人回來。”
翟鳳嬌,“三姐跟三姐夫也去了,他倆把我送回來的……你彆打岔,我在路上碰到了高娜。”
說完瞪著許航,“你老實交待,你以前跟高娜是不是處過對象,要不然,她為什麼總是針對我?”
許航一口否定,“沒有,我話都很少跟她說。”
翟鳳嬌,“她長的那麼漂亮,跟你又是青梅竹馬,你倆就沒有點啥?”
男追女,隔座山,女追男,隔層紗,高娜那麼主動,許航真的沒有對她動過心嗎?
許航,“沒有,不過媽以前跟我提過,想撮合我倆,我沒答應,媽就提了那麼一次,見我不同意,後來就再也沒提過。”
見翟鳳嬌垮著張小臉,心裡莫名有點喜歡,湊過去道,“吃醋了?”
翟鳳嬌身子往下一滑,拉被子蓋住了自己,隻露出一雙大眼睛看著他,“沒有。”
長長的睫毛忽閃忽閃,忽閃得許航心裡又酥麻麻的癢。
前幾天翟鳳嬌身上來了月事,他已經有好幾天沒有跟翟鳳嬌親熱了,食髓知味,他早就有點心癢難耐,這會兒被翟鳳嬌這麼一看,更是有點控製不住,靠近了翟鳳嬌,“姨媽走了吧?”
翟鳳嬌管月事叫大姨媽,月事來了就是大姨媽來了,他也不知道為什麼要這麼叫,但也還是順著翟鳳嬌這麼喊。
許航聲音低沉,呼出的熱氣一陣陣的撲到耳邊,翟鳳嬌臉都被熏紅了,推了他一把,“臭死了,快去洗漱。”
這等於是個邀請信號,許航在翟鳳嬌臉上親了一口,然後去洗漱去了。
11月份,對翟鳳嬌來說已經很冷了,對許航來說卻沒什麼,他冬天都洗冷水澡,所以他快速衝了個澡,擦乾後不著寸縷的回了臥室。
雖然兩人已經親熱過無數次了,可翟鳳嬌看到這具身體,還是會臉熱心跳,拉被子蓋住了眼睛。
許航掀開被子就壓了上去,“媳婦……”
第二天吃過早飯,兩人各自去上班。
許航到了辦公室,處理了幾個比較急的公務,然後拿起電話撥了出去,“軍區醫院嗎,請給我接高娜高醫生。”
“請稍等。”
高娜剛看過一個病人,她辦公桌上的電話就響了,她拿起電話,“喂,哪位。”
許航,“許航。”
高娜沒想到許航會給她打電話,愣了愣,然後驚喜道,“你怎麼想起給我打……”
許航,“想跟你說幾句話,不知道你現在方便不方便?”
高娜,“方便方便,你說。”
就是不方便也得創造方便,這可是許航第一次主動給她打電話。
許航,“兩句話,第一,我們隻是普通鄰居,第二,我不希望你再給我愛人帶來任何困擾,除非你不在乎你的前途。。”
這是赤祼裸的威脅了。
高娜長這麼大,哪受過這種屈辱,氣得身子都有點發抖,“她怎麼這樣,我隻不過看在她是你愛人的麵子上,路上碰到跟她打了個招呼,她怎麼能跟你告黑狀,她的人品有問題……”
許航,“高娜同誌,請注意你的措詞,同樣的話,我不想再說第二遍!”
說完許航就掛斷了電話。
高娜拿著話筒,氣得臉都紅了。
恰好一個病人進來了,喚了她一聲,“醫生……”
高娜啪的把話筒摔到了座機上,衝著那人吼道,“我不看,你找彆人看去!”
說完,把身上的白大褂脫了往椅子上一甩,走了。
那病人好好的來看病,莫名其妙挨了一頓吼,也火了,病也不看了,立馬去找院領導投訴去了。
也是高娜倒黴,這個病人不是個普通的戰士,是個團長,也是有點小背景,所以院領導對他的投訴還是很重視的,立馬對這件事進行了調查。
高娜衝著那個病人無故發火的時候,門診室外有好幾個病人都看到了,所以這件事不難查,很快就查清了,病人投訴屬實,便對高娜在全院進行點名批評。
這還是給了高娜爺爺高軍長一個麵子,要不然,就是一個警告處分了。
饒是如此,高娜也覺得有些沒皮沒臉,心裡恨死了許航和翟鳳嬌,但從此以後,卻是再也不敢在翟鳳嬌跟前說三道四了。
這是後話。
再說翟鳳玲,第二天便請了個假去了市監獄,找劉東順。
結果劉東順卻不在,他出差了。
翟鳳玲,“那他什麼時候回來?”
“他去省城開會了,最少要開三天。”
翟鳳玲隻好回去了,去了機械廠,找到錢秀芝,把劉東順出差的事跟錢秀芝說了,錢秀芝歎了一口氣,“他不在那也沒辦法,等他回來再說吧。”
星期天翟鳳嬌和王依婷都休息,因為上次王依婷說休息的時候想跟翟鳳嬌一起去百貨商店,讓翟鳳嬌幫著她挑件呢子大衣。
她是軍人,其實平時穿便服的時候不多,但女人天生都愛美,就算是偶爾穿一次,也想要穿的美美的。
百貨商店離軍區有點遠,兩人也沒有騎車,坐著公交車去了百貨商店。
服裝櫃在二樓,兩人剛上二樓,就看到了王雪梅媽媽孫靜芳。
翟鳳嬌喊了一聲“孫阿姨”,正想給王依婷她們兩個介紹,孫靜芳卻是“咦”了一聲,“梅梅沒跟你在一塊兒?”
翟鳳嬌“啊”了一聲。
孫靜芳,“今兒個吃過早飯就跑了,說是去找你玩,她沒去找你?”
翟鳳嬌腦子轉的很快,立馬幫著王雪梅打掩護道,“她去找我了,我大嫂找我來百貨商店買衣服,梅梅說不想來,又去找彆人玩去了。”
孫靜芳聽了,也沒往彆的上麵想,“這孩子,一天到晚的在外麵玩,嬌嬌,這是你大嫂啊,那你們逛,有事了就去辦公室找我,嬌嬌你知道我辦公室在哪兒吧?”
翟鳳嬌,“我知道,孫阿姨你去辦吧。”
孫靜芳走了,王依婷歉意道,“耽誤你跟朋友玩了吧。”
翟鳳嬌小聲道,“梅梅沒去找我,如果我猜的不錯,她八成是談戀愛了。”
翟鳳嬌現在確實跟王雪梅玩的沒以前多了,以前星期天休息的時候,她倆基本上都在一塊兒,可現在到了星期天,她基本上都會跟著許航去軍區,所以兩人現在也就是晚上上課的時候在一塊兒。
上課的時候不能亂說話,也就課間休息的時候才會說一會兒話,等到放了學,就各回自家了。
不過她早就看出點苗頭了,所以今天聽孫靜芳這麼一說,立馬就猜到王雪梅是乾什麼去了。
王依婷笑道,“那你也不怕你倆說的話對不上?”
翟鳳嬌,“不怕,梅梅精著呢,她知道怎麼跟她媽說。”
不過,在她這兒可就不容易過關了。
談了對象,竟然還瞞著她這個好朋友!
周一上課的時候,王雪梅看到翟鳳嬌就把她拉到了一邊,“星期天你去百貨商店見到我媽了?”
翟鳳嬌,“對啊,你媽說你找我玩了,我說你沒去找我,還跟你媽說,你肯定是談戀愛了。”
王雪梅“啊”了一聲,小臉立馬垮了下來,“完了完了,我媽問我的時候,我說我又去找彆人玩去了,這下穿幫了。”
翟鳳嬌噗哧一聲笑了,捏了捏她的小臉,“逗你呢,你跟你媽說我跟大嫂逛商店,你不想去,又找彆人去玩了。”
王雪梅長籲了一口氣,“嬌嬌你嚇死我了。”
翟鳳嬌,“我好歹也幫你打了掩護,你總得跟我說實話,你是不是在跟徐勇處對象?”
王雪梅臉一下子紅了,捏扭道,“我倆說好了先處處看,想著關係正式確定下來了再跟你說。”
翟鳳嬌,“其實我早就看出來了,還瞞著我,你看,你以前也沒說錯,徐勇跟許航,他們兩個其實就是兄弟一樣,等你跟徐勇結了婚,咱倆可不就是成了妯娌。”
王雪梅的臉更紅了,“誰說要跟他結婚了,不跟你說了,要上課了。”
說完,扭身回教室了。
翟鳳嬌心裡還是很替王雪梅高興的。
她現在過的很幸福,也希望自己的好朋友也能幸福。
許家祥在家裡休了一個月的假,要回部隊了。
翟鳳嬌和許航特意請了假去送他。
許遠一家也都來了。
許家祥沒讓他們去火車站送他,“你們都不用去,小司送我去車站就行了。”
楊蘭心裡有點不是滋味,許家祥這一去,兩人又得一年才能見麵,不舍得那是假的,隻是當著公婆還有孩子們的麵,她不好表現出心裡的那份不舍,隻是反複叮囑許家祥,“你身邊也沒個照顧的人,你自己就多愛惜點身體,年紀也不小了,工作上也彆再那麼拚命了,不能人還沒有退休,人先垮了。”
說再多,也還是覺得沒有說出心裡最想說的那句話。
許家祥,“我知道,這兩年能調回來我會儘量調回來。”
他給國家守了半輩子的邊疆,現在老了,想回來休息休息,也是合情理的吧。
他再不回來,孫子都要不認識他了。
楊蘭強忍著心裡的悲傷,笑了笑,“能回來最好,回不來也不要勉強,工作要緊。”
許家祥,“知道。”
說完挨個拍了拍許遠和許航,“我不在家,家裡你倆就多費點心吧。”
許遠和許航都不是話多的人,隻點了點頭。
許家祥,“行了,我走了。”
說完拉開車門上了車,司機司耀慶發動了車子,車子緩緩開走了。
楊蘭站在那兒一直沒動,許奶奶歎了口氣,回屋了。
翟鳳嬌輕輕喊了聲,“媽。”
楊蘭回過頭,眼圈有點紅,她掩飾的把頭扭到了一邊,“你爸走了,你們也都回去上班吧,我也得上班去。”
說完扭頭回了屋。
她雖然是媽是婆婆是兒媳婦,可她也有脆弱的時候,這個時候,外人最好不要去打擾她。
王依婷,“媽那我們走了,星期天我們再來看你。”
楊蘭沒回話,隻衝他們擺了擺手。
王依婷,“那我們走吧。”
王依婷一家三口走了,許航帶著翟鳳嬌也走了。
路上翟鳳嬌歎了一口氣,“如果爸能調回來就好了。”
說起來楊蘭也挺不容易的,一直跟丈夫兩地分居,這個家,差不多是她一個人擔起來的。
如果換了她,她都覺得自己沒這個能力。
現在倆人年紀也大了,也該團聚,然後一起安享晚年了。
許航,“爸說有希望調回來……”
說未說完,便聽翟鳳嬌對他說道,“你停車。”
許航趕緊停了車,正要問翟鳳嬌怎麼了,就聽翟鳳嬌喊了一聲,“大姐!”
許航循聲看過去,果然看到了翟鳳玲,正騎著車子往這邊兒走。
翟鳳玲也聽到了翟鳳嬌喊她,快蹬了幾步趕了上來。
翟鳳嬌,“大姐你怎麼到這邊兒來了?”
這邊挺偏的,除了軍區就是市監獄,翟鳳嬌想不到翟鳳玲怎麼會到這邊兒來。
翟鳳玲沒想到會在這兒碰到翟鳳嬌和許航,她老實,一時間也編不出合適的理由,便說道,“我有點事。”
翟鳳嬌見她不願意說,也沒有追著問,“那正好一路走吧。”
翟鳳玲“欸”了一聲,騎上了車子,心裡卻是一直想著剛才跟劉東順說的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