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 做夢 吃飯長高高。(2 / 2)

賀酒僵硬得想鑽到床縫裡,但她聽三人說話,聽出來了他們的身份。

是哥哥們的父親,她聽李清阿姨和張喬阿姨說起過,仙女媽媽沒有皇後,後宮裡也沒有人,哥哥們的父親不住在宮裡,也沒有份位。

但平時負責照顧哥哥們的生活。

三個男子站在榻邊。

中間一人身著玄衣,身形修長清貴,觀之眉眼,好比荊山美玉,涼薄淡漠,清冽幽冷,眉心微蹙,並不言語,卻不怒自危。

左邊一人身形英武偉岸,濃眉如斷劍,眸如浩瀚之海,是剛才說話的人。

右邊一人淵渟嶽峙,一襲官袍,眸如點漆深沉,看似溫和的神情下藏著晦暗疏影,旁邊站著一名月白錦衣的小童。

正是剛剛幫助她翻過來的小童,生得白皙精致,有一點像仙女媽媽的影子,脖子上帶著一把金銀鎖。

賀酒猜是哥哥,還有陪伴仙女媽媽的人。

應當跟對方好好相處。

像其它小嬰兒一樣笑一笑啊——

賀酒在心裡不斷在心裡打氣,不斷鼓勁,努力露出友好的笑容。

清晨的陽光從窗欞灑落,在銀白色的被褥上留下浮金碎影,照著小嬰兒淺淺的酒窩。

馬車裡似有清風拂過簾帳,發出輕微的撲響。

熱浪卷上頭頂,賀煎煎臉色爆紅,一把拽下脖頸掛著的金銀鎖,往小嬰兒懷裡一塞,掙開被老爹牽扯的手,旋風一樣衝出屋外,隔著老遠有惡龍的咆哮聲傳來。

“從今天起!賀酒酒就是我賀煎煎的弟弟!誰敢欺負他!就是跟我賀煎煎過不去!”

謝懷硯無奈,但小孩的直覺大約是沒有緣由的靈敏,小嬰兒身體雖然弱,但五官眉眼卻最肖似幼時的她。

觀仲孫縉的神情,那雙素來淡漠的眸中,似有微瀾動容,便知道,不是他一個人的錯覺了。

謝懷硯垂眸,壓了壓袖袍,“日後我會請聖上令,便由我來照料小七皇子罷。”

仲孫縉將小嬰兒懷裡的金銀鎖拿出來,放到不會膈到小嬰兒的地方。

布老虎放到小嬰兒枕邊,淡聲道,“小七教養的事,待陛下自冀北回來,自有決斷。”

蕭凜嗤笑,虧得小七不是女孩,倘若是個小公主,九人不是要打破頭。

仲孫縉看他一眼,“我們先出去罷,小七在臨朔被匪賊嚇到,性子內秀,他很緊張。”

三人都能看出來,自從發現他們在這兒,小嬰兒大多數時候都是不敢呼吸,一動不動的。

哪怕朝他們笑,渾身也透著想跑進角落的渴望,和對陌生氣息的抗拒。

三人都有些心不在焉,幫小孩掖了掖被子,隻得先出去了。

等三人下了馬車,賀酒才呼呼著喘氣,告訴自己不要害怕帶‘爸爸’身份的人,這輩子跟上輩子完全不同,仙女媽媽是皇帝,爸爸不敢對她怎麼樣,也絕對不會攛掇媽媽,把她丟掉的。

現在她藏在被子裡,遮蓋得嚴嚴實實,因為三個人走之前,都給她掖被子。

還不等她喘口氣,又有一道身影卷進來。她還沒來得及反應,這道淡藍色的身影又一陣風翻下了馬車,在一陣接一陣三皇子殿下您去哪裡三皇子殿下您彆跑小心摔著的喊聲中,跑遠了。

枕邊有一點潤濕,還有一點清甜的香氣,是剝乾淨的菱角!

李清急忙上了馬車,看見把被褥都潤濕的菱角,哭笑不得,拿巾帕給小殿下擦了擦臉,又把濕了的被褥換了,笑道,“唉,三皇子殿下可真是人如其名,風風火火。”

賀酒撲了撲手臂,在心裡道謝,又想是不是快到京城了,所以才見到了三個後爹爹,還有三皇兄。

外頭的街道變得越來越繁華,她心裡也激動得砰砰跳,仙女媽媽還在外地,但是她馬上要住進仙女媽媽的皇宮,好激動。

要快點練習才是,這樣一到宮裡,就能把鍛鐵工藝畫下來。

李清去找老軍醫,把小殿下愛睡覺的事情說了。

老軍醫把了脈,有些心驚踟躇,卻也不便多說什麼,隻是交代些衣食上的細節,“小殿下中氣不足,該多睡睡的,平時吃喝上多用些心,不要受了涼,回宮自會有太醫調養身體。”

李清聽了,點頭應下,“謝謝您。”

老軍醫略拱了拱手,回了後頭自己的馬車,踟躇再三,還是寫了封信帛,密封好,交給禁軍統領元呺,讓他立時快馬加鞭送去給陛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