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 撒潑打滾 貼貼。(1 / 2)

賀酒憑著一股衝勁,悶頭衝到宣殿外麵,她在跟三皇兄相處的過程中,學習到了一點三皇兄和謝爸爸相處的技能。

這也是她上輩子看見過的,許多孩子都有的技能。

那就是,想要什麼,喜歡什麼,勇敢說出來!

如果爸爸媽媽不允許,那就哭鬨,在地上打滾!

滾到同意為止。

仙女媽媽是有點冷酷,但是她用腳後跟想,都能知道,仙女媽媽不可能因為一個小孩子哭鬨打滾,就把小孩子打殺了的。

最多,最糟糕的情況,她會被侍衛丟出去,因為是皇子,被丟出去的時候,甚至不會摔傷。

頂多隻會出現哄堂大笑,計劃失敗,被嘲笑。

但都隻剩下一點點時間了,不能再在乎那些。

她隻想在彌留之際,要和仙女媽媽貼貼!

宣殿是仙女媽媽論政議事的地方,現在山藍叔叔正守在門外,大約是有臣子在裡麵的。

賀酒幻化成小白團,在草叢裡做足心理準備,邁出腳去,先試著從山藍叔叔麵前走過。

她現在控製精神力的能力變強了,能準確控製自己不被發現,山藍叔叔一點也沒察覺她。

賀酒順著柱子往上爬,柱子滑,她火柴棍的手和腳上就幻想出粘粘貼,很快就爬到了屋頂,跑到屋脊背後。

她精神緊繃,尋找透光的瓦片,想先看看仙女媽媽在做什麼,還沒找到瓦片,就被砰地一聲巨響嚇得一哆嗦,飛也似的奔下屋頂,跑得遠遠的,仙女媽媽這樣厲害嗎,她沒有發出一點聲音,就被發現了嗎?

賀酒遠遠蹲在草叢裡,看山藍叔叔,還有殿外的侍從禁軍們,似乎都被嚇了一跳,山藍叔叔急匆匆進去了。

大約是仙女媽媽發火了。

賀酒蹲在草叢裡,心跳砰砰砰的,好可怕,她還是等等再去貼貼。

禦桌被掃蕩一空,筆墨,竹簡散落一地,茶碗杯盞碎在階前,宣室裡一片狼藉。

賀麒麟擺袖坐下,聲音發寒,“好,魯魯找不到,找這麼久,一點音訊都沒查到,家世,來曆,人現在是死是活,是一概不知,現在,一個昨天傍晚陸續出現齊長卿府門口,謝璿府門口,盧昀府門口,給三位愛卿送了信的一個女孩,你們竟然也查不到。”

“是想讓朕親自去跟,親自去查?”

帝王聲音凝結了寒霜,周遭因內勁湧動帶起了些許微風,袖袍微微翻動,殺伐之氣彙聚成濤浪,碾過宣室,博物架上,案台上的瓶花,牆壁側的盆景,悉數爆裂開,輾成齏粉,爆衝出殿門。

宣殿大門不堪重負,重重砸在地上,也砸在群臣心裡。

自陛下登基以來,或者說,自伺候陛下以來,從未見陛下發過這般大的火。

群臣埋首噤聲,山藍跪下,戰戰兢兢,牙齒都在打顫,“陛……陛下息怒,保重龍體——”

賀麒麟冷笑,拂袖後,案桌砰地一聲摔到階前,“你明樓說上京城所有的界門都在掌控裡,沒有遺漏,那請問人去哪裡了,是死是活?”

賀扶風幾人叩首,臉色慘淡。

那案桌攔腰斷裂,斷口不齊,碎在地上,隻有原本放在上麵的,一張薄如蟬翼的紙,一支便於書寫的筆,落在了天子衣袍上,分毫沒有受損。

謝璿統領明樓,受到波及,伏身謝罪,並不敢避讓。

齊長卿噤住了喘氣聲,近來陛下頻下招賢令,因著條件優厚,非但雍靖兩國來了許多匠曹投奔,改進繅絲車。

大魏本國,也有不少有才之士,受新近工藝的啟發,頻頻設計出新成果。

繅絲車,嫁接術等等,各行當井噴,生機蓬勃。

桑蠶棉麻的產量有望大幅度提升,為避免中間出差錯,官營織造營,也是直接對接大農令府的。

這對於他來說,頂多隻有瀆職失察一個罪名。

更致命的是,昨日傍晚,一個名叫小蟬的織造營女匠,往他府上送了一份禮物。

木盒子裡,易碎易融的‘絹絲’旁,放著一支炭筆,他一看便知,這‘紙’是書寫用的,甚至還帶有一塊質地偏油稠,稍顯濃鬱的墨塊。

當晚他就試了試,一試之下,驚為天人。

他是讀書人,自然知道這意味著什麼,且會帶來些什麼。

隻不過因為關乎世族利益,他斟酌猶豫,並沒有立刻上稟天聽,反而是立刻親自去了一趟織造營,想先控製住那個小女孩。

沒想到,不止他一人收到了禮包,除了他,中書丞謝璿謝府,建議大夫盧昀,三皇子之父謝懷硯謝府,也都收到了同樣的禮包。

他知道謝懷硯、盧昀當夜便進宮,上交了紙張筆墨,已經是來不及了,是硬生生熬坐到了天亮,天不亮就帶著木盒子,在宮門口等著,宮門一開,冷汗涔涔趕到中正樓,求見陛下。

卻聽侍從說,陛下在宣殿議政,一夜未眠。

他一聽就知道是因為紙張的事,冷汗涔涔,三魂七魄都飛了,跪在殿內,什麼也不必說了。

他當然知道盧昀為什麼會馬不停蹄把東西送到皇宮。

隻因盧昀寒門學子,是真正的寒門,幼時若非機緣巧合,進了權貴之家當書童,替不學無術的世家子完成課業,他是根本沒有機會接觸文簡書籍,進而參加文武試,考進太學,得陛下賞識的。

世家貴族之所以能長盛不衰,除了功勳聖寵外,最重要的家族財富,不是盤根錯節的人脈,也不是積累的金銀財帛。

而是族裡的書庫,流傳百代的私學,珍貴的文簡書帛。

否則就算有財富地位,沒有能綿延這份尊容的子孫,富與貴都是不長久的。

而綿延尊寵的能力,大多都來於書卷文籍,否則憑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