賀春春幾人進了暖閣,看過小七弟,先告辭離開。
賀煎煎看著皇兄皇弟們都要離開,心裡悶著柴火一樣,火燒火燎的,他當然知道小七弟有多喜歡這些哥哥弟弟們,大一點哪個沒有得過小七弟的禮物,小一些的,小七弟帶著一起玩,
要是兄弟們因為母親,跟小七弟疏遠了,小七弟肯定會傷心難過。
而且小七弟身體是這樣,母親多偏愛在意一些,不是正常的麼?
賀煎煎就想把弟弟身體情況的事告訴他們,埋頭衝出去,被踏進門來的老爹薅回去了。
謝懷硯一眼就看穿了傻兒子,“現在這樣大家不知道最好,否則你想過,要是小七知道了,該會多害怕難過麼?”
賀煎煎難受地停下,“就不能治好小七麼?”
謝懷硯看了眼暖閣的方向,一時也拿不準。
前段時間她同時找過他和仲孫縉,以及大儒謝勉,三人負責為小七的老師,教授小七通典文史。
如果當真沒有辦法治好小七,又何必費這般力氣。
謝懷硯揉了揉兒子的腦袋,“莫著急,看看醫師如何說罷。”
待小孩體溫恢複正常,賀麒麟回中正樓,已是第二日清晨了,下了朝讓暗衛請來陳林王甫。
陳林看了藥方,立時怪叫一聲,“你打算以一己之力,給小七醫治心脈?”
賀麒麟正批閱奏疏,頭也沒抬,唔了一聲,“需得輔助以藥材,你們先準備罷。”
陳林看向那暴君,不經毛骨悚然,以功力就能溫養好小孩天生殘損的心脈,那得是多深厚的功力了。
簡直強到讓人頭皮發麻。
後又跳起來,“不對,要是這麼簡單就能治好,你早就將小丫頭治好了,怎會拖這麼些年,你要乾什麼,你這暴君該不會有危險吧!”
王甫也看過陛下那套心法,是有治愈沉屙促使傷勢恢複愈合的功效,可小七殿下是早夭的脈象,心脈天生殘損,要醫治就是從老天手裡搶命,談何容易。
就是給尋常受內傷的人療傷,也是極耗內勁的。
想著這幾年陛下待小七殿下親厚,王甫不免也生出了憂心。
可陛下神色如常,素來又是殺伐果決的性子,他便也隻得暫時壓下心底的隱憂,收了藥方,先回太醫署,準備給小七殿下調養身體的藥丸。
陳林確定暴君此舉當是不穩妥的,一時煩躁,倒不知該如何抉擇了。
他當然希望小丫頭能早點治好,早點治好,小丫頭身體康健起來,也就不容易病倒了,對小丫頭的身體來說,任何一點風吹草動都可能是致命的。
可他也不希望這暴君有任何閃失,畢竟天下人被她表麵迷惑,擁戴崇敬,當真出了什麼事,魏國免不了要動蕩。
陳林多問了一句,“你有幾成把握。”
要說天下還有什麼人能叫她信任,那便是陳林了,老神醫對權勢不感興趣,且心懷天下,但賀麒麟話沒說全,“九成。”
陳林圍著她轉了兩圈,從這暴君臉上看不出什麼,有些抓耳撓腮,又起了再試著練一練那心法的心思,也不多留,急匆匆走了。
出了殿門下了台階,卻被喚住,是王甫。
王甫知道陳林在禦前得臉,陛下也敬他三分,忙快步上前拉住了,開門見山就勸,“縱然陛下功力深厚,可要治好七殿下早夭的命格,談何容易,陛下此舉,其中凶險,神醫你必然猜得到。”
陳林回身,遙看了一眼遠處中正樓的方向,尤自有些不信,也有些遲疑,“暴君天性涼薄,素來是最理智的,假如治小七對暴君有害,隻怕她是不會操心的。”
王甫急得想跺腳,“你不在宮裡常駐,可不知道這幾年陛下待七殿下,可是非一般親厚。”
陳林哪裡不知,假如暴君當真不在意,當初也不會把心經交給他,還打算讓裴家那小子也試試看了。
王甫憂心忡忡,“身為母親,護子愛子本是人之常情,可陛下是皇帝,若似尋常母親那般,拚死也要護住自己的孩子,那才是大大的禍事,老陳,你在陛下跟前說得上話,可千萬要勸著點,關乎陛下性命安危,咱們不能不上心。”
賀酒站在雪地裡,是棉花團的模樣,卻是腦子裡嗡嗡嗡轟鳴,老爺爺說的是真的嗎,媽媽醫治她的辦法,是要禍及性命嗎。
賀酒猛地轉身,往中正樓跑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