談延的到來讓整個房間的氛圍都變得非常微妙。
談父談母有些緊張,這場家宴他們沒告訴過談延,怎麼也沒想到談延會突然出現。
而韓悅的神情也有些古怪,往常她看到談延時都充滿防備與尖銳,似乎隻要談延有什麼不好的舉動,她就是把自己紮得鮮血淋漓都不會讓談延好過。
而現在韓悅看見談延的表情竟然帶著幾分平和,就如同見到一個許久未見的故人,關係談不上多好,但是麵上還是能保持得體客氣。
而韓進看到談延的表情就像是遇見危險野獸,他的眉心微微蹙著,看向談延的目光裡帶著些警惕。
談父談母對視一眼,他們都不知道談延過來的目的是什麼,沒有輕易開口。還是韓悅率先打破了安靜。
“你來了。”韓悅語氣自然的開口。
韓進驚訝的看了韓悅一眼,在他印象中上次韓悅與談延的見麵還是針鋒相對,什麼時候他們竟然就是如此平靜的相處了。
談延平靜的看了桌上的人一眼,沒有被隱瞞的不悅。他在眾人帶著驚異的目光中點了點頭,語氣平和:“嗯,來了。”還順手遞給韓進一個包裝精美的禮盒,“生日禮物。”
談父談母視線觸碰,目光中都有著訝異。他們之所以會背著談延把的韓進約出來,就是因為知道他這個兒子對韓進不要說喜歡,甚至是帶著厭惡,談延和韓悅鬨得最僵的時候,談延有時候看到韓進的目光,不像是看的兒子,反倒像是在看仇人。
不然以談家的家業,無論如何都不會允許韓悅在和談延離婚的時候,把談家的孫子給帶走。
不過如今談延對韓進改觀對於二老來說,還是喜大於驚。他們也大致明白韓悅當初的心思,她一門心思想把韓進帶走,無非就是因為談延對韓進帶著厭惡,而且那時候談延還年輕,他想要孩子總會再有,韓進留在談家隻會處境尷尬。
現在談延態度鬆動,那麼他們帶走韓進的可能性就更大了。
談父的表情鬆動,談母眉開眼笑的招呼談延:“都是一家人,今天是小進的生日,談延你也快坐下吃菜。”
著裝大方典雅的服務生,伶俐的添了一副碗筷,搬開紅木椅凳讓談延坐下。
對於談延的舉動,韓悅也有些驚訝,不過想著談延可能跟她一樣,事過境遷之後,兩人都不再是當初年少氣盛的人,終於想通了。畢竟韓進是談延的親生兒子,談延與她矛盾過了這麼多年,什麼情緒都淡了,沒可能再遷怒在韓進的身上。
麵對談延的示好,唯獨韓進的表情有些怪異,他坐直了身體,衣衫下麵的肌肉繃緊,韓進眼裡隱含的是更比之前更加凝重的警惕。
總之,因為談延的配合,他的出現不僅沒有打亂這場宴會,反倒讓整個生日宴比談母談母預想得更順利進行。
或許是為了讓韓進對生日有一個好的記憶,最不耐煩應付談家人的韓悅,整個宴會中都努力營造出一種其樂融融的氛圍。。
菜終於上齊,餐桌上的話題終於進入正題,談父又重新提到了讓韓進回到他們身邊的提議。
韓悅對這個話題有些排斥,她還未開口。
談延淡淡說道:“上次韓進的高考成績好像不太理想吧。我記得韓進高一的時候成績還不錯。對吧?”
談延修眉俊目,雖然已經年過四十,還能從他的骨相輪廓中看出他年輕時清俊的長相。當然話說回來要不是年輕的談延長相英俊,韓悅也不會一頭栽進談延這個大坑十年。
韓進和談延其實在長相上沒有什麼相似的地方,但是性格卻是像了十足。
宴上韓進和談延都沒怎麼說話,一個好像完全不知道宴會的男主角是他,一個好像不清楚談父談母最關心的還是他的意見。
談延說話的語氣也是淡漠的,讓人聽不出期間太多的情緒,也聽不出任何對韓進嘲諷的惡意。
韓悅的話就被談延這兩句不溫不火的問題卡在了喉間,那股愧疚又浮現在了她的心上。
“嗯,韓進的成績很好,隻是之前出了一點的意外。”韓悅含糊的說道。
談延眉梢微挑,像是想起什麼,轉頭看向韓進。
韓悅擔心談延說漏嘴,微微提高了聲音說道:“不過換了一個環境後已經好了,在現在的學校韓進適應的很好,這次考試考了年級前十。進哥,你說是嗎?”
韓悅的話讓談延的臉上極快的閃過一絲厭惡,誰都沒有注意到。
談延對韓悅微微笑了笑,順著韓悅的意沒把話說下去。不過對於韓悅扯開話題的話有些不置可否,連敷衍的誇獎韓進幾句都沒有,而是抓著韓悅提到的學校,淡淡的評價:“聽說是轉到了英德?那確實是一所不錯的學校。”
隻是話說到一半,談延突然話鋒一轉:“隻是我聽說學校裡的氛圍風氣對普通學生不太友好。”
不太友好?
談延沒必要騙她,韓悅的心緊了一瞬,目光看向韓進。
談延轉動手上的戒指緩緩說道:“我有一個商業上的合作對象,他家孩子之前就在英德上學。聽說去年還有一個,嗯,普通家境的普通學生,在學校裡被排擠孤立,最後得了抑鬱症,休學了。”
韓進是韓悅的軟肋,聽到這些話,韓悅的心口一緊。韓悅從不認為小孩子的惡意就不是惡意,她從小的生長的經曆告訴她,有些時候同齡人之間的惡意是比大人間的惡意還要殘酷百倍。
談延的話中雖然有遮掩,但韓悅能聽懂,和英德的學生相比,她能給韓進的家世連普通都算不上,更不用說還有社會對單親家庭的歧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