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句小雜種直接惹怒了韓悅,她把手提包優雅的放在桌上,語氣很冷的說道:“敢罵我孩子?你是什麼品種的垃圾!
韓悅輕蔑的眼神,讓胖女人氣得跳腳,直接衝上去想打人。
韓悅也沒有留力氣直接動上了手,彆看韓悅瘦,就是有老師在拉偏架,胖女人都打不過韓悅,一直尖利著聲音讓她老公來幫忙。
最後是校長來了,兩人才被分開,說是互毆實際上有眼睛的人都看得出來,一直是胖女人在挨打。
韓悅打贏了架,但是名聲卻壞了,韓悅被村裡的人說是潑婦,韓進是沒人要得雜種,鄉下的人鄉鄰們都沾親帶故,因為胖女人的事情,韓悅被村子裡的人孤立了,而學校怕惹麻煩,就委婉的讓韓進轉學。
生活在韓悅麵前露出鋒利的棱角,鄉下待不下去了,韓悅帶著韓進轉了校。
沒了現成的房屋,韓悅隻能租房,每月固定的開銷讓她不得不嘗試各種工作,韓進也開始了跟隨韓悅的工作地點不斷轉學校的生活。
小孩子長得很快,曾經那些名牌童裝韓進早都穿不進去,韓悅掙的錢也負擔不起韓進從小一直穿得的牌子,他的穿著打扮和班上普通同學沒什麼模樣,隻是他開始變得沉默不愛說話。
最開始的時候,韓悅白天商場當服裝導購,晚上就接手工活來做,才能勉強負擔得起母子兩人的生活開銷。
漸漸的韓進上了六年級,韓悅的工作有了起色,她長得漂亮又有審美,客人都喜歡聽她推薦買衣服,做導購的收入增加也能負擔得起家裡的開銷。
即使在窮的情況下,韓悅還是很重視韓進的教育,可韓進可能更像她,成績很差幾乎每一科都不能及格。
現在家裡的條件雖然好了一些,但也不可能給送韓進去各種補習班。
韓悅隻能自己親自來輔導韓進,每天在韓進寫作業的時候,她就拿起韓進的書從頭開始學習,比她自己讀書時期還認真。
或許是韓悅的輔導有了效果,也可能是談延的學霸基因終於起了作用,韓進的成績很快就提高了,從不及格到有時能考滿分,隻是韓進卻一天比一天沉默,笑容也漸漸變少。
韓悅問不出什麼,就專門請了一天假,偷偷到學校裡去看韓進。
韓進長得慢,瘦瘦小小的,穿著不合身的校服,一個人坐在角落,周圍的同學刻意把桌子拉得很遠,與韓進隔出距離。
看到韓進正在被班上同學孤立欺淩,韓悅心中憤怒,她往講台的方向看去,想看看老師是什麼反應。
結果更讓她憤怒的是,一個頭發稀疏的中年男人正拿著教鞭在講台上誇誇其談,他不是在講課,而是吹噓他認識的同學有多麼的厲害,吹噓完同學後,他又開始抨擊社會的不公。
韓悅看了看時間,現在正應該是上課的時候,她再看了眼教室裡的情況,好多學生都在嬉戲打鬨,要不偷偷看著漫畫書,隻有韓進拿著鉛筆在做作業。
還有同學傳字條時,故意砸到韓進的頭上。
課堂上的紀律越來越差,老師不滿沒有人聽他說話,他狠狠得敲著教鞭,見還是管教不住場麵,他開始破口罵道:“果然是底層人的孩子,從小都不學好,連老師的話都不聽,長大以後也隻可能是一個垃圾廢物,社會的蛀蟲,一輩子沒出息!那些有錢人家的孩子,一出生就擁有你們一輩子都無法擁有的東西,你們都還不知道努力?”
韓進被人欺負時,他沒看到,此時卻拿韓進來開刀:“有些同學在老師講課的時候不認真聽講,裝模作樣的寫作業。是覺得自己很了不起是嗎?不需要老師教的話,你還坐在教室裡做什麼!”
班上的同學這才被吸引了幾分注意力,他們看向韓進,都嘻嘻哈哈的笑了起來,在一個混亂不堪的環境裡,努力上進也是一種錯誤。
韓悅再也聽不去了,她走進教室牽著韓進的手,把臉色蒼白的韓進牽了出來。
“媽媽,我們要去哪兒?”
一走出校門韓悅就哭了。
她說:“小進,媽媽明天就帶你轉校。是媽媽不好,不夠關心你在學校裡的情況。”
韓進的情緒很平靜,他搖了搖頭:“還是不要了,轉校還要花錢。其實這些學校都差不多。”
韓悅怔楞在原地,是的,轉校意味著一筆擇校費,而且以她現在的經濟能力,她能送韓進去讀得就是這種三流的學校,換來換去的差彆根本不大,說不一定還會更糟。
韓進發現韓悅哭了,平靜的小臉才有了慌張:“媽媽,你彆哭,等到初中就好,這樣我就可以換學校了。以後我再也不考那麼高的分數了,就會沒事的,媽媽你彆哭。”
韓悅的眼淚越掉越多,一貫堅強的她,蹲在地上大哭起來:“是我沒用,我把你帶到這個世界上,卻沒有能力給你好的生活,小進,對不起是媽媽沒用!”
韓悅哭了一會兒,她忽然掏出電話,給談延的號碼撥了過去。
韓悅雙眼通紅的說道:“小進,我把你送到爸爸身邊這麼樣?他能給你優渥的生活,送你去同學老師都彬彬有禮的學校。”
韓進攥著韓悅的衣角,黑葡萄一樣漆黑的眼直直望著她:“那媽媽你呢?你和我一起嗎?”
韓悅想,她可以和談延低頭道歉,不論他說什麼她都認錯,她不該打他,不該和他吵架,隻要他能給韓進一個無憂無慮的童年。此時她才清楚的意識到她的自尊心一文不值。
她就是一個失敗者,她把自己的人生過得一團糟,也正在慢慢毀了韓進的人生,難怪離婚的時候談延說她會後悔的,
“小進,你彆像我,媽媽希望以後你能成為一個像你爸爸那樣的人。”冷酷果斷,但卻能生活富足優越,離婚後,韓悅有時竟然也能在電視上看到談延的身影,和她離婚後,談延的生活蒸蒸日上,而她過得狼狽不堪,鮮明對比證著他們的婚姻的錯誤,以及談延而言,離婚的正確性。
韓進被韓悅話裡的失落下嚇到了,雖然有些時候媽媽會背著他哭,但是總來不會用這樣的語氣和他說話,聽起來就讓人想到灰撲撲的陰天。
韓進小小的手臂抱住韓悅的腿:“媽媽你彆走,也彆把我送走,你很好,你是最好的媽媽。”他重複著這句話,發現這句話對韓悅一點說服力都沒有。
韓進握著韓悅的手,他很認真的說道:“韓悅,你這樣很好,你不要變!”
這是韓進第一次叫韓悅的名字,韓進的年紀還太小,聲音帶著稚嫩,但是他已經努力學著像一個大人一樣和韓悅平等的對話。
韓進再怎麼做出嚴肅老成的表情,他也隻是一個十一歲的小孩子,但就是他對韓悅的肯定,卻像是一根係在韓悅身邊的救命繩索,讓她重新有力氣在艱難的生活中繼續前行。
韓悅按斷還沒有接通的手機,她的眼淚流得更厲害了,她蹲下身,把額頭抵在韓進的額頭上:“嗯,我不變,媽媽會一直陪著小進長大。”
韓進鬆了一口氣,他知道韓悅很累賺錢養他很辛苦,他好想儘快長大:“韓悅,我不是小朋友了,我也可以幫你分擔。”
好像不再叫韓悅媽媽,就能分擔走她身上的壓力,更像是一個大人一樣。
韓悅被韓進的稱呼逗笑,她笑中帶淚的說道,“那以後,我就叫小進你小進哥哥了?”
韓進沒聽出韓悅的調侃,而是暗暗地挺起胸膛。
“不轉校,這個班級也不能待了,媽媽向學校申請轉班怎麼樣?”
“轉班級要花錢嗎?”
“不要。”
韓進鬆了一口氣,他用紙巾擦掉韓悅的眼淚,像大人一樣做了決定:“那就轉班級吧。”
之後,小進變成了小進哥哥,他總要用喊韓悅名字的方式來顯得自己更成熟。因為沒錢,韓進又馬上要小升初,韓悅隻給韓進轉了班。
周末的時候,她去跆拳道找了一個兼職當前台,工資很低隻夠飯錢,她隻提了一個要求,要跆拳道館免費教導韓進,她怕韓進心裡抵觸,就陪著韓進一起學習,要沒客人的時候,她就拿著擋板陪著韓進從最基本的橫踢開始練習。
韓進小學畢業後,也迎來了生長的高峰期,他就像是喝飽了雨水的春筍,開始長高長壯,原來瘦小的個子漸漸長到了韓悅的肩膀,因為學習各種武術,手臂也變得結實起來,身上也開始有了肌肉。
或許是那通沒有撥通的電話,談延之後把電話回撥了過來,韓悅換過號碼,她不想節外生枝就沒接,之後談延來找過她,她沒見。在撥出電話後,韓悅發現她是徹底放下了,她也不恨談延了,談延不是自己年少時迷戀的白襯衫少年了,他不會再出現了。
韓悅做了幾年服裝導購,乾脆就直接開了一家服裝店,家裡的經濟條件也好了起來的。隻是韓進初一的時候,談延來找過韓進,這時候的韓進已經過了崇拜父親的年齡,他能接受談延厭惡他的事實。
談延來找他說話的原因的內容很簡單,他說韓進就是韓悅的拖累,韓悅之所以會那麼辛苦,都是因為韓進,他說他認識一對夫妻沒孩子讓他考慮一下要不要去當那家人的養子。
韓進拒絕了,之後沒多久,韓悅把服裝店關了,有帶著韓進換了一個城市。
韓進問她原因,韓悅隻笑著說在一個城市待膩了,想要換一個地方,而且這個地方的教育資源真的太差了,她想要給韓進換一個好的學習環境。
韓悅從小認識的那批跟班兄弟中,這麼多年隻有徐猛走出了完全不一樣的路,他念了體校,又自考了大專本科,最後當上了一名體育老師。
韓悅不僅僅是要把韓進養大,她也要考慮韓進的將來。
可韓進心裡清楚裡麵肯定有談延的原因,母子倆處於同樣的心理都選擇了隱瞞。
“那後來呢?”林粟見韓進停了下來,他追問道。
隻聽著他刪刪減減的話,林粟難過內疚得好像要哭了出來,後麵的事情韓進忽然就不想再說了。
“林粟,我告訴你這些事情,不是想要讓你內疚的,我隻想讓你多理解一點悅姐,也彆輕易相信談延的話。”韓進抬起眼直直的看向林粟,“還有林粟,你給我聽著,彆給我道歉,這件事你什麼都沒有做錯,我不準你道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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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話要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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