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第四十章(2 / 2)

姬玉走到他麵前仰頭看他:“什麼我護著彆人?我那是在護著你好不好?”

陸清嘉半點不信:“不過幾日未見,你信口開河的本事已經修煉得爐火純青了。”

“我沒有信口開河。”姬玉冷靜道,“這裡是蜀山,那是蜀山大弟子,他拿劍指著你是找死,但如果你真對他做了什麼,還要不要你白蓮花神君的形象了?”

雖然不太理解為什麼說他是白蓮花,但陸清嘉還是下意識反駁:“我若想要他死,又不想讓人發現,自有千百種方法。”

“是,你是有千百種方法。”姬玉盯著他說,“但一來,我不希望你亂殺人,二來,不管你有多少種方法,都不如不殺人來得簡單乾淨。”她停頓了一下,垂下視線道,“而且你也沒必要那麼做,即便你沒出現,我也不會讓他碰我。”

陸清嘉闔了闔眼,轉開身側對著她:“誰說我是因他要碰你才出現的,你未免將自己看得太重了一些,我隻是見不得被人汙蔑罷了。區區人族修士,竟敢妄言我曾傷他。”

“那你沒傷他?”姬玉轉到他麵前,逼他看著她,“傷他的人不是你?”

“自然不是。”陸清嘉想都不想就否認。

姬玉眼神複雜地看著他:“還真是你。”

“……姬玉,你莫不是耳朵壞了,我說不是我。”

陸清嘉一雙丹鳳眼盯著她,似是有些惱羞成怒在裡麵。

姬玉看了他一會慢慢說:“是你就是你,我又不會生氣,你有什麼不好承認的。”

“姬玉。”陸清嘉瞪著她,“我說了不是我。”

“你傷他是不是……”姬玉完全不聽他說了什麼,突然上前一步,將距離拉得很近,胸前的弧度幾乎挨上他的胸膛,“是不是吃醋了?”她低聲說,“他受傷前不久我曾跟他說過要不要在一起的話,你嘴上說著不是故意壞我好事,可心裡就是那麼想的吧。”

陸清嘉覺得這會兒空氣有些稀薄,他有些呼吸困難,想要離她遠一點。

他退一步,姬玉就跟一步,他步步後退,她步步緊逼。

“陸清嘉,你說你要便要獨一無二,要便要一心一意,你說我給不了,說我心裡有彆人,但也隻是我的原因對不對——如果我心裡沒彆人,如果我能給,你其實……”

她話說到這裡被陸清嘉匆忙打斷了。

“夠了。”他側開頭冷著臉道,“姬玉,你不要以為我真的對你下不了手,你一再羞辱我,我不會總是容忍你。”

“覺得你喜歡我是羞辱你嗎?”姬玉輕聲道,“這不是事實嗎?”

藏得很深,連自己都很長一段時間沒有察覺甚至不敢相信的秘密,突然就被人揭開了。

陸清嘉臉色冷到了極點。

他慢慢轉過頭看著姬玉,薄唇微啟,眼神陰鷙道:“你很得意?”他聲音冰寒,“猜測我喜歡你,讓你很得意是不是?”他沉笑道,“在你看來,他人的愛慕是你的武器是不是?我若承認我喜歡你,你便立刻敢更加踩在我頭上了是不是?”

“你為什麼一定要把我想得那麼壞?”姬玉忍不住道,“我在你心裡真的就那麼不堪嗎?如果我真如你所想如你所說的那般,你還喜歡我做什麼?”

陸清嘉微微一怔,他愣在那,嘴唇動了動,卻什麼都沒說。

他不知該如何回答,好像不管怎麼回答,都會變相承認他喜歡她。

他不想承認,現在這種情形,承認了也不會得償所願,承認了也不過是更難堪罷了。

他口中那般惡劣的人,偏偏是他在意的人,她的問話一字字戳在他心上,他又何嘗不是一次次地問自己為何會這樣,如果他有答案,他就能回答她了。

陸清嘉轉身想走,姬玉根本不讓他走。

她抓住他的手,望著他修長的背影道:“那夜你讓我獨自來蜀山,是在擔心我吧。”

陸清嘉去掙她的手,姬玉掙不過他隻能鬆開,她望著陸清嘉還要走的背影聲音輕得仿佛自語道:“我也很擔心你。”

陸清嘉腳步一頓,有點走不下去了。

“你讓我走了,我在蜀山的確暫時算是安全了,可我也很擔心你。”

陸清嘉僵在那,不回頭,也不動。

“我拜托了尹掌門去尋你,一直擔心你會不會有事,今日在登仙台看到你,見你安好,我很高興。”

“彆再說了。”陸清嘉猛地轉過身,長發衣袂翻飛,“你想要什麼就直說,不要這樣來騙我。”

姬玉眼神複雜地望著他:“我沒騙你,隻是連我自己都不知該不該告訴你這些。方才你要走,我不知怎的就說了。”她低下頭,“我其實還是很怕你的,怕你做過的沒做過的,或者即將要做的一切。可話都說了,我也不收回來了。”

陸清嘉怔怔道:“……你,何意?”

姬玉沉默許久才反問他:“那你承認喜歡我嗎?”

陸清嘉緊抿唇瓣,躁動的心讓他的回答幾乎脫口而出,可看著姬玉,想到她的前科,想到過往的一切,他又擔心她是不是故意的。

是不是等他回答了,她立刻就會變臉,開始嘲笑他,諷刺他。

她說她擔心他,可她的危險都是他造成的,如果沒有他,不管是晏停雲還是令儀君,都不可能注意到她一個小小的合歡宗女修。

說到底他給她帶來了災難,她擔心他?

怎麼會?

可……可今日上登仙台,他的確感覺到了她心中難言的情緒。

那是她的擔心嗎?

陸清嘉緘默良久才低聲道:“你既已有心悅之人,還問我這些做什麼。”

“這件事我向你解釋過,是你自己不相信。”姬玉執著地問,“我現在就想聽你說,你到底是不是喜歡我的。”

隻要他現在說是,隻要他承認,她就……

一道紫色的流光劃過眼前,姬玉看見了姬無弦。

姬無弦單手負後,站在她麵前道:“玉兒,你離開太久了,該回去了。”

說完,他轉過身對陸清嘉道:“有勞神君替在下照顧玉兒,在下現在就將她帶回去了。”

姬玉不想走,可姬無弦強硬地拉著她不撒手,姬玉望向陸清嘉,咬了咬唇,陸清嘉看著她,風吹起他的衣擺,他身影在光下有些單薄。

他看著姬無弦強行把她帶走,看著姬玉幾次回頭看他,心底滿是掙紮的情緒。

他覺得那是自己的,可這感覺太強烈了,一個人怎麼能有這樣強烈的情緒?

陸清嘉往前一步,想把姬玉搶回來,可另一人擋了他的路。

看到她,陸清嘉忽然想起,他好像很久沒想起他的計劃了,也很久沒想起他的夙仇了。

姬玉占據了他所有的精力和感情,讓他甚至遺忘了自己的使命。

……這不是件好事。

月長歌看著陸清嘉,明明該是很親密的人,卻很陌生。

她輕聲道:“師尊,許久未見,您還記得弟子嗎?”

這個許久未見絕對不是在諷刺,是真的許久未見了啊。

陸清嘉冷淡地望著她,自從確定她的身份,他便一眼都不想看見她,更遑論和她虛以為蛇。

“師尊連話都不想跟弟子說了嗎?可弟子實在不知自己到底做了什麼,讓師尊這樣厭惡弟子。”月長歌紅著眼輕笑道,“師尊若真厭惡弟子,一開始又為何要收弟子為徒?”

麵對她,陸清嘉沒有半分麵對姬玉的耐心,他直接道:“本君為何收你為徒?你心裡不是該最清楚嗎?”

月長歌怔了怔:“師尊何意?”

“你要實在想不明白,不要來問本君,去問該問的人,這個人是誰,你心裡應當有人選。”

之後還有用的上月長歌的地方,是以陸清嘉隻點到為止地提醒她,沒有對她動手。

他現在也不適合動手,他重傷未愈,隻是看起來沒事罷了。

他話音剛落人就消失不見,月長歌站在原地茫然片刻,忽然看向手掌心。

淡淡的魔氣冒出來,月長歌忽然毛骨悚然。

難道師尊從一開始就看出了她身上的問題,所以才收她為徒?

可為什麼看出了問題,不處置她卻收她為徒?

……他有什麼計劃?她是他計劃中的一環?他在利用她?她對他來說……是有用的嗎?

她心裡這麼多問題,他要她去問該問的人,那個人又是誰?

難道……

晏停雲?

師尊他恐怕什麼都知道。

她自以為隱蔽的事他全都清清楚楚。

月長歌通體生寒,也不敢糾結怨恨什麼了,她匆匆離去,想要馬上見到晏停雲問個明白。

而姬玉這會兒也被姬無弦帶回了客院。

他直接帶她回了他的房間,進門之後一言不發地喝了很多水,等姬玉提出要走的時候,他稍微給了點反應。

姬玉瞪大眼睛看著姬無弦,他——

他在脫衣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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