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結案難道等著那竇三娘的魂魄回來,把你們也同那孫家一般全都滅了口?”
“一個不留。”
墨卿與這話說的明嘲暗諷,尤其那最後四個字,語氣毫無上揚,平板的顯得格外陰惻。
再配上她那似笑非笑的詭異神情,真就是仿佛他們這群人要被殺得“一個不留了”。
滿朝文武先是被震的寂靜了三秒,旋即就像是被水濺到的熱油鍋一般,“嘩——”的一聲就炸開了鍋。
耳邊就像是有三千隻蜜蜂一般嗡嗡作響。
墨卿與麵無表情的臉上似乎更陰沉了些許。
這些個朝臣每天重複來重複去,都是這麼些個車軲轆話。
皇帝在高位上坐著,到底是年紀尚幼,腰背即便是挺直著,但麵上的表情仍舊是有些不大好。
墨卿與莫名覺得好笑,就這樣的一個國家,若是沒有玉清宮護著,是不是早就該化為焦土了?
墨卿與沒心情聽他們爭論什麼,隻是安靜的坐著。
她耷拉著眼皮,長長的睫毛並不翹,而是溫順的垂落著,不說話的時候她看起來其實是很乖的,尤其是因為病弱的原因,本就蒼白的臉,就看著更小小一隻了。
顧延之和溫如惜帶著沈澤匆匆趕到早朝時看到的就是這麼一副畫麵。
無數的人將那小小的一團圍住,像是洶湧澎湃的大海上漂浮著的一葉孤舟。
隻一個浪頭就能將她打的不複存在。
但她仍舊努力而又頑強的起伏著,似乎是在想是不是在下一個浪頭到來前,我就能走到岸邊。
一次又一次永無止境。
並不是第一次看到這樣的她。
眉頭微微蹙起。
“既然要結案,總得拿出點證據來不是?”有人說。
“沒有證據,就憑你一黃口小兒的一句話就像定了旁人的罪,那我大夏還設立大理寺做什麼?”
“朝廷命官可不是憑你一句話就能汙蔑的!”
……
直到最後常禦史才總結似的慢悠悠開口道:“墨四小姐,你說要結案,我們也要看到證據才行啊,證人、證詞、證物你倒是拿出一個來啊。”
竇三娘死都死了,這些個東西怎麼拿得出來?
擺明了為難人。
再者墨卿與就算拿得出來,也不曉得這些敢不敢收。
人死了不過七天,墨卿與大不了就是招個魂,再拿聚陰陣給人養一養,最多三天等魂魄穩固下來了,竇三娘被養成了怨鬼,不散了,墨卿與再強行讓她恢複點神誌。
想問什麼也不難。
就是這法子陰毒了點,在玉清宮麵前養鬼,墨卿與暫時還不想跟他們正麵對上。
但是如果實在不行也就之能這樣。
當年玉清宮的人想要殺她,都幾乎傾儘了所有的正道修士,現如今妖王白顏汐也在,玉清宮攏共就兩個人在這裡。
真要打起來到也不怕。
實在不行就跑到妖界去,等實力恢複再打回去,人間有句話怎麼說的來著?君子報仇十年不晚。
大抵就是這麼一個理了。
隻是墨卿與想不通,明明該急著結案的常禦史怎麼就非要她拿出一個證據來了?
墨卿與正要開口說話。
卻聽到一道清麗的聲音傳來:“證據?我們當然有。”
隻見那群臣被後的儘頭,背著光的少女拖著一個人大步向前,抬著下巴,朗聲道:“我師兄親眼看到竇三娘自縊化屍殺了孫瑋。”
“證詞現在就可以說!”
溫如惜今日倒是沒有穿玉清宮的校服,而是換上了繁瑣的宮裝,擺明了自己的立場,也難怪堪堪卡到這個時間才過來。
沈澤是真被溫如惜拖著走的,他舊傷未好又添新傷,這會走起路來一瘸一拐的。
捂著胸口心裡對這個師妹的殘暴暗暗發堵,這樣的女人怎麼還會有那麼多師弟師妹喜歡!
可怕,太可怕了!
沈澤心裡吐槽歸吐槽,麵上還是一派溫潤如玉的模樣。
小皇帝開了金貴的口:“道長所言可是真的?”
沈澤道:“自然。”
蕭彰這次沒來,隻有顧延之不放心溫如惜這個衝動的性子,跟了上來。
這會顧延之一拱手,清貴道:“陛下憂心,我玉清宮弟子自然不會蒙騙於你。”
“孫楨此案係邪祟作惡,背後之人也已伏誅,便結案了吧。”
顧延之心下思忱,他們玉清宮向來不參與朝堂之爭,這下算不算是破例了?
可這事到底也牽扯到了玉清宮的人,玉清宮也算是監管不力。
這後麵的話要怎麼說,顧延之還真是要頭疼一番。
可誰知,那小皇帝不按常理出牌,竟就這麼輕輕鬆鬆的一點頭,道:“就這樣,那便結案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