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說走了有幾種意思,可聽二隊隊長的語氣,怕是胡遠遐還沒得到治療,便離開了人世。
聞錚和馬警官都聽明白了,但卻都不敢相信,尤其是聞錚,清楚看見了胡遠遐的傷勢,在前去醫院時,傷口已經成功止血。
“胡遠遐受傷很嚴重?”馬警官嚴肅著一張臉詢問。
“……說嚴重也算嚴重,但不應該有生命危險。”電話那頭,聽到疑問的二隊隊長回答道。
聞錚默默走到剛才胡遠遐受傷的地方,剛剛到達的警察聽完戰鬥過程後,就圍著那片區域取樣,其中一名警察戴著手套從地上撿起兩個瓷瓶,往證物袋子裡麵裝。
“這兩個瓶子能讓我聞一下嗎?”聞錚看向跟著他過來的馬警官。
取樣警察停下動作,在看見馬警官點頭同意後,將兩個打開的放到聞錚麵前。
死亡蠕蟲血液的惡臭味還遺留在空氣中,瓶子裡麵的藥粉基本都灑在胡遠遐的胳膊上,瓶子裡基本不剩下什麼,勉強能分辨出兩瓶子的味道十分相似。
“聞出什麼了?”讓警察把瓶子裝好,馬警官帶著聞錚走到旁邊。
“隻是猜測罷了,每次發放給巡邏隊成員的藥物隻有一瓶,胡遠遐剛剛卻拿出兩瓶,全部都使用在傷口處,覺得不太對。”
馬警官一愣:“說不定是其餘巡邏員給他的,上次讓你通知過了,來曆不明的藥物誰敢亂用。”
“關鍵時候用來救命的藥物,誰會輕易給彆人。”聞錚輕歎一口氣,“不管怎麼樣,讓警局的鑒定人員把那兩瓶藥都查查看吧。”
回到家中,聞錚安慰完一直熬夜等待的父母早些休息,天色已經蒙蒙亮。
還沒醞釀出朦朦睡意,一陣陣哭喊出穿透清晨的天空,被聞錚增強的聽力捕捉到。
走到窗戶前,聞錚同樣提升過的視力,能看見遠處胡遠遐的父母在幾位親朋好友的攙扶下,沿路哭嚎著。
太陽還沒出來,天色陰暗暗的,就仿佛人們的心情,越發缺少陽光的照耀。
淩晨時聞錚怕史伊和聞華輝太擔心睡不著覺,沒有告訴他們胡遠遐去世的消息,可等聞錚送史伊去上班時,免不了聽見其他人的談論聲。
“昨晚又有蟲子跑出來了,你知道吧?”
“知道,我那屋裡設置的警報器響了,塌了一地,嚇得我和我老公一夜沒睡,後來看小區群裡的消息,才知道蟲子還離我家遠著呢。”
“你家隔著那麼遠還有動靜啊?”疑惑的人隨口一問,又將話題轉回來。
“聽說這蟲子能噴出毒液,那毒液厲害著呢,跟硫酸一樣,就巡邏隊的小胡,白白淨淨的那個,兩個胳膊都北腐蝕出白骨,淩晨人就沒了。”
兩個阿姨剛開始說的時候還放低了聲音,一說起來,嗓門越來越大。
等說到胡遠遐去世的消息,聞錚就覺得手臂猛地一疼,史伊的手正緊緊抓著他的胳膊,滿眼都是擔心和後怕。
到這個時候,聞錚就不管什麼謙虛不謙虛了,連忙安慰:“媽,我這不是什麼事都沒有嘛,你兒子厲害著呢。”
聞錚討好地衝他媽笑了笑,而被樹木遮擋住的另一個小道裡,一位阿姨的聲音又猛然高了起來。
“真是特效藥啊?”
“哎,你聲音低一點啊。”
一聽又是在交流那些假藥渠道,注意聞錚這位巡邏員接近,人家立馬止住了話音,轉個彎避開了聞錚的前進方向。
麵對清查假藥的巡邏員倒是避得挺快,聞錚對此唯有無奈。
從自家所在的區域走到小區的地下車庫,一路上的人都在討論相同的話題,胡遠遐的死亡已經在短短幾小時了傳遍整個小區。
快靠近小區的地下車庫,一對夫妻分彆牽著兩個孩子,孩子穿著漂亮的衣服走在中間,胸前背後還帶著心愛的玩偶,從另一個方向過來。
“哥哥,我們要出去玩啦!”
“媽媽,我想要去動物園看長頸鹿。”
孩子們連走路時都一蹦一跳,長久憋在屋裡不能出門,好不容易得到出去玩的機會,兩個小孩子都格外歡天喜地。
這樣簡單的快樂最容易傳染給他人,聞錚發現自己和史伊的臉上都悄然帶上了笑意。
將史伊送到公司門口後,聞錚眼觀四路耳聽八方,順利將車開了回去,途中經過負責他們區域的派出所,想去問問檢查出來的結果,還沒進去就能聽見裡麵的哭嚎。
胡家父母都在警局裡麵,距離聞錚上次看見他們才過幾天,兩位老人的麵容就像蒼老了好幾歲。
在派出所裡哭鬨的行為並不可取,尤其是他們兒子選擇了巡邏員這個職位,就要做好會丟失生命的心理準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