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夠參加這場聚會的人並不多,大多數人都需要繼續完成日常的工作,唯有輪休的人才有空,最後算起來就十幾個人,包括聞崢沉睡時負責檢測的人員,被聞崢喚醒又教導的喚醒者,隻是聞崢第一次喚醒的三人中,程新剛剛進入沉睡還沒蘇醒,簡彥軍從聞崢上次受傷後就被接出研究所,到現在都沒有回來,唯一來的隻有霍然。
聚會是在研究所食堂的一個包間中,所有的食物都是由研究所提供,沒有煙酒,隻有想好好吃上這麼一頓飯的人。在這場聚會中,大家都暫時忘卻了最近遇到的煩心事,說說平時鬨出來的小笑話。
房間門突然被敲響,坐在門邊的人沒有多想就順便起來打開,大家夥就看見簡彥軍的身影出現在門口。被眾人目光盯住的簡彥軍臉色露出一絲不自在,但還是提著手裡麵的東西走進來。
房門關閉,將炎熱的空氣和部分窺探的視線給擋在外麵,簡彥軍慢慢走了進來,霍然倒是屋內所有人中最先開口打趣:“你可終於回來了,這段時間都消失到哪去了?說起來還是你和聞崢的關係好,正好給他辦個慶祝會你趕到了。”
簡彥軍沒有多說什麼,將手裡提著的東西放到聞崢麵前,然後朝著他深深鞠躬道謝,眼神裡麵包含的情緒說不出來的複雜:“上次的那名沉睡者是我家的親戚,不管你是為什麼答應喚醒他的任務,這個任務都需要你冒著很大的風險,最後還讓人險些喪命,不論最後的結果如何,都還是要謝謝你。”
“我接下任務隻是為了那名沉睡者本身,除非你們當初給了我虛假的資料,我就不後悔接下這個任務,道謝就不必了。”聞崢搖搖頭。
簡彥軍的臉色中閃過一絲掙紮,他想說的話很多,肚子裡麵滿是想要聞崢回答的問題,但是來到這裡前父親再三的叮囑,以及這些年裡接受的教育,都讓他明白有些事情並不是你問我答那麼簡單,有些話在沒有得到允許的情況下,再想說都無法說出口。
那道飛快閃過的掙紮,隻有站在他對麵的聞崢捕捉到了,他們知道,簡彥軍應該和蔣所長一樣被人告知了什麼。隻不過蔣所長在經過思考後選擇了相信聞崢,而簡彥軍可能是剛剛知曉,即便內心深處更相信聞崢,但思緒還在掙紮之中。
不管怎樣,聞崢心裡多少還是感受到了一絲慰藉,他心裡清楚即便這兩人相信自己也幫不了什麼忙。彆看現在他們都坐在一起,可暗地裡肯定有不少目光都注視著這裡,甚至在蔣所長和簡彥軍身上,聞崢都不能保證一定沒有問題。事實上,他們身上被做了手腳的可能性還是很大的。
光明正大的交流倒是沒問題,但是有些話隻能默默憋在肚子裡麵。
聞崢是真的很想要知道,到底是哪些原因讓他的監控等級提升到如此高的地步,又用了什麼理由,才讓蔣所長和簡彥軍都對他產生了懷疑的情緒。
按照他的表現不該如此,一定是有什麼地方出現了問題,可惜他沒有辦法得知。或許當他真的被抓起來審問的時候才能聽見,但那種情況下逃脫的可能性太小,聞崢可不願意把自己放在這種危險的境地。
炎熱的夏季沒有絲毫清風,隻有窗外的蟬鳴還是喧鬨個不停,水足飯飽後大家陸續散場。聞崢將人都送回大樓,時間已經到了深夜,不少房間的燈光都已經關閉。他自己沒有回到房間,反而到了院子裡,在深沉的夜色中,仰望著天空的星辰慢慢散步,最後走到了研究所種下的那一小片蘋果林中。
八月份的夏季,蘋果樹上已經結出了小小的果子,隻是還沒有半個巴掌大,外表皮很是青色,光是看著都能想象出那種能夠酸倒牙的滋味。
聞崢慢慢往後退了兩步,加快腳步一躍就跳到麵前的那棵蘋果樹上,伸手在樹上摘下一顆青澀的果實。
時刻關注著聞崢動靜的人員,即使在深夜裡麵都保持著警惕,當聞崢來到蘋果林後,那些隱藏在暗處的目光依然跟隨在他身後。他們注視著聞崢拿出幾張紙巾將蘋果的表皮給擦乾淨,恰巧正時候刮起幾股微風,聞崢沒有拿穩,將紙巾給吹了下去,他滿不在乎地把蘋果塞入口中,幾片烏雲被風吹來擋住了月亮。
原本光線就暗的蘋果林中變得漆黑一片,卻阻礙不了帶著夜視鏡的人員繼續監視在這裡。無法看見對方的表情,但視野裡仍然有個人形輪廓坐在樹枝上,但有著豐富戰鬥經驗的監視者卻有了一股不好的預感,他沒有來得及向上級請示,就憑著直覺迅速向人影所在的位置發射出了一枚麻醉彈。
就在子彈飛出的瞬間,那片厚厚的雲層又移動了位置,皎潔明亮的月光再次灑落下來,透過樹葉間的縫隙映射在,地麵那顆剛剛被聞崢被咬了一口的蘋果上麵。
然而,樹上已經空無一人。
所有負責監視的人都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明明他們都沒有讓自己的視線離開過那棵蘋果樹,甚至在他們其中一人發射子彈時,他們還在生氣怎麼會有人突然動手,可子彈打了一個空。就在他們眼皮子底下,那道人影就這樣瞬間消失不見,仿佛之前看見的都是他們的幻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