聞崢在山林中奔走, 越過小山峰進入背後所依的關安山脈,沿著水脈潛行, 越往深處走發現野獸的蹤跡就越多, 還出現一些大型猛獸。
身上塗抹著有驅蟲效果的藥草汁液,即便這樣也不能完全避過野獸的襲擊。聞崢沒有主動攻擊,隻在遭遇襲擊時反擊, 即便這樣,短短幾天時間, 不僅沒有餓到, 空間裡的肉食儲備還變多不少。
將小山峰周圍的情況大致摸清楚, 聞崢轉而向爆發疫病的陽寧府城的位置而去, 順便從山脈的較深處挪向外圍。
關安山脈少有人踏足,完全需要在崎嶇的山地上自己走出一條道路來, 十幾天過去,換上獸皮草鞋的聞崢就快變成野人的模樣, 隱藏在草木中極難讓人察覺。
視線裡逐漸出現有人走過的小道, 聞崢沿著這些道路下山, 敏銳的耳朵捕捉到人類活動的聲音,然而絕大多數卻是人的哭聲。
尋找個視線寬闊的位置, 聞崢透過烈日下有些打蔫的葉片, 看見山腳下幾片相連的房屋, 裡麵都是身患疾病隻能躺在屋內等死的病患,這座位於山腳下的小村子已然成為封鎖病患的場所。
一陣號啕大哭響起, 除去病死者的親近之人, 其餘人都變得有些麻木,那些或高或低的哭泣聲,更是對自己可預見的未來而傷心。
得了疫病而死的屍體需要儘快處理, 可這片區域卻一直沒有人來,直到日光散去,才有全身都包裹得嚴嚴實實的官兵,手裡拿著武器,又押送著一群被疫病感染的人群進入這裡。
他們站在遠處,用武器驅逐著新的病患自己走進去,並且站在外麵喊了幾句,裡麵還有幾個情況不太嚴重的病患走出來。
走出來的病患從官兵的手裡麵接過來兩個大木桶還有幾個布包,挪到後麵。還有力氣的人趕緊拿著碗圍了過去,那木桶裡麵放的應該是吃食,新來的人還沒適應這裡的生活,還躲在旁邊。
官兵們還沒有離開,催促著讓病患趕緊把今日的屍體搬運出來,自己卻不願意接觸。
逝者的家人還在哭嚎著,得了疫病而死的屍體按照慣例將會焚燒,可對於他們來說是讓人死無全屍,始終不願意動作。還有幾位病患懂得道理,想要把那幾具屍體搬出去,卻遭到了逝者家人的反抗,少不得要多費些口舌和時間。
外麵等候的官兵卻有些不耐煩了,嘴裡又催促了兩句,差不多就是幾息的時間,見裡麵還沒有動手,竟是抬腳就打算離開。
就在這時,圍到木桶邊的病患也鬨出亂子來了,估計是飯食有些不對勁,有人扔了手裡的碗,直接朝著官兵所在的位置衝了過去。新來的人有心思活泛的,估計是看見這裡的情況,知道呆在這裡就是在等死,有幾人就打算趁著這個機會跑出來。
能夠跑到木桶旁邊,又在眾多人中擠到最前麵先一步搶到飯食,那就是病情不算明顯,身上的力氣還保留了些許,衝去的速度不慢。新來的人更是情況還輕,場麵好像一下子亂了起來。
然而普通人終究還是比不過手持武器的官兵,沒能亂上多久的時間,想要反抗的人身上多出一個個血洞。
人躺在地麵上,眼睛還睜著,血液隨著長槍拔出不停地往外流,很快就染紅了一片土地。
不僅病死的屍體不管了,就連他們親手製造的屍體也留在了原地,這隊官兵用草叢簡單擦拭了長槍,就這樣離開,前去稍遠些的地方,遠遠看守住這裡。
留在封鎖區域的病患們目送著他們離開,不管是舊人還是新來的病人,就從這隊官兵對他們的方式,就能看出來官府對他們的態度,還能活多少日子就隻能看命了。
那些哭聲都變小了不少,有人接受了自己的命,躺在屋裡不論外麵鬨成什麼樣子都不動彈,靜靜等待著死亡的到來。
當然也有人不甘心,沉默地走到放著飯菜的木桶旁邊,不管裡麵摻雜了什麼都逼著自己吃進去,還有人打開官兵扔過去的幾個布袋,裡麵是些藥草,找個破陶罐放在火上,加點水熬煮起來。
聞崢就在附近的高處觀察著,情況比他預想中要糟糕許多,若是在疫病出現的區域擁有負責任的官員處理,至少不會出現眼前的情況。
還好,還是有人掙紮著還想要活下去。之前走出來的病患繼續勸說,再加上新來的患者也有人走出來,最後雖然沒能勸得把屍體火葬,但把所有的屍體搬運到最遠的一個屋子裡放置,聞崢暗自記住那些人最後休息的位置。
等到夜色漸暗,病人被病痛折磨著沒多少人入睡。聞崢從空間裡找了個破舊的衣服換上,用自製的口罩捂住口鼻,潛入隔離區域中。
今日有新的病患到來,兩邊都是不熟悉的時候,即便看見聞崢有些陌生也不會多在意。包裹裡麵的藥草還在火堆上熬煮著,空氣中都是藥草的味道,聞崢身上的氣味也變得不顯眼了。
之前離得遠聞崢沒能看清楚藥草的模樣,現在問著氣味也能夠辨認出來幾分。多是些驅熱的藥材,隻能說對表麵的症狀有用,但完全不能夠治愈,更何況光聞味道就能聞出來,這熬煮的都不是什麼好藥材,藥性都失去了不少。
隻看藥材,聞崢都不用再去看食物,而是去了白天留意的幾個房屋,躺平在附近聽裡麵的動靜。附近都是同病相憐的可憐人,屋裡麵的說話的聲音不高,也沒說什麼需要彆人瞞著的內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