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中沒有多少人願意去剿匪, 上個被派出去剿匪的官員還在去陽寧府的路上呢,因為後勤補給和疫病爆發的情況,到現在還磨磨蹭蹭, 才走了一半的路程。
想到這裡,被皇帝問道的大臣,出了個注意,直接讓派去陽寧府鎮壓反賊的軍隊, 在路上改換道路前去新的地方剿匪,這就是現成的人選。
“陛下, 陽寧府先遇洪水後遭疫病, 今年又恰逢大旱, 完全是老天對這些亂臣賊子降下的天罰, 等到朝廷大軍抵達陽寧府時,那些賊人怕是早已承受不了天罰。既是如此,何必又派出軍隊去圍剿, 勞民傷財。”
這人提出解決的方法後,對朝上的這些官員來說,初聽有些離譜,可仔細一琢磨, 卻也有幾分道理。
原本閉口不言, 恍若不在此處的官員們卻願意開口了, 一個個從多方麵來誇張此法的可行性。
“如今大軍還在雲江一帶,此時轉向最多耽誤兩天的路程。”
“陽寧府的反賊因為疫病不知道死傷多少,不足為懼, 倒是近日出現的反賊,好似打著過往廢太子的旗號,還是找點剿滅為好。”
“陛下, 今年多地水災旱災,賑災的糧款快要將國庫消耗完了。如今國庫空虛,實在承擔不起另一支大軍開拔的軍費,還請陛下能體諒臣為難之處。”管理戶部的官員跪地陳述道,說起如今空蕩蕩的國庫就一臉悲憤,就差落下兩行清淚了。
這些官員裡嘴裡是這麼說,心裡麵其實也這麼想,在他們看來,彆說是陽寧府的反賊,就算是打著廢太子旗號的這支隊伍,他們也沒放在心上。
那群烏合之眾,哪能抵禦得了朝廷的大軍。
隻不過想要等到天氣適宜之時,再將他們一一剿滅。
坐在龍椅上的皇帝聽了大臣們的話,本就有些困倦的腦袋就順著想下去。
按皇帝所想,兩處的反賊都不堪為敵,就是廢太子的名號讓他生氣,相比之下,他更想早早解決後者。戶部說的有些道理,雖然他有些不想承認,但是正在修建的避暑山莊隻有一半走了皇帝的私庫,其餘的還是由國庫出錢。
既然缺錢,那就讓出去的大軍改道吧。
皇帝做好決定後就立即讓人擬旨,蓋上玉璽,派人加急送出。本次大朝除去剿匪的問題外,還有如何解決國庫空虛的問題,商量來商量去,又擬了一道聖旨,此次災年並未減免農人的稅款,還將將商稅等又提高了一成。
下朝後,皇帝回到後宮玩樂,大人們走路出宮後,立刻坐上在外麵等待的馬車,官位較低的,走在路上聽見沿街叫賣冰飲的小販,招招手就有冰涼的冷飲送到車廂裡來。
若是那大官,亦或者出身士族的官宦子弟,那就直接去今年京城裡新開的飲冰閣,正是夏日裡消暑納涼的上好去處。
一口冷飲下肚,熱氣全消,整個人睡在躺椅之中,手邊的桌子上不僅有各色冷飲,還有些入口冰涼的小事,頭頂的亭簷有流水如雨般落下,帶走周圍的暑氣。
在這裡麵待得舒坦,更不願意想起去剿滅反賊的辛苦夥計了,繳納銀子的時候也是心甘情願。
他們卻不知,花費在冰上麵的銀兩沒半個月就會運離京城,前往暫未遭災、糧食儲備豐裕的富饒之地,分批分地點采購大量的糧食和藥材,又小心遮掩,打點關卡,將物資送往被朝廷刻意遺忘放置的陽寧府。
陽寧府裡老百姓的日子不算特彆好過,但那點不好過多是因為天災的原因,有起義軍的幫助,日子比彆人猜想的好得太多了。
在起義軍的勸說組織下,幾場災難中死去民眾的屍體全部都經過焚燒後,再進行安葬。先處理完死去的人,然後是路邊那些死去的動物,尤其是病死的動物,統統用火焚燒,隻是這些焚燒完畢的屍骸,就處置隨意了很多。
焚燒時多是選擇白日無風的時間,起義軍帶著老百姓們到周圍,尤其是樹木較密的樹林中撿拾枯枝乾草,那些起義軍還會收集各處不同的土壤和石頭,要送去府城裡新城裡的研究所裡,看能不能變廢為寶。
陽寧府的土壤先經受洪災又遭遇乾旱,短時間內根本就無法種植,每日吃著起義軍送過來的飯食,自然是他們要求做什麼就做什麼。
況且需要他們做的活計又不累。
每天早晚借著夜色晨光,起義軍開路,避開野獸出沒較多的山林深處撿拾乾柴。
以往晚上總是看不清道路的眼睛,可能是由於起義軍每隔幾天給的一碗藥材,晚上竟然也能漸漸看清楚了。
太陽剛剛出來時,將收集起來的乾柴給搬下山,等回到山下後,日頭漸盛,身上的衣服都被汗浸濕。
將收集的乾柴統一放置到特定的地點,然後就有煮開後放至溫熱的水等著他們。
這些日子裡起義軍們每次都教他們不能喝得太猛太急等等小細節,還會不厭其煩地告訴他們這麼做的道理。
就算還有人聽不懂,或是不以為意,但總會在勸說中聽話地做了這些。有少許實在難以管教的刺頭,麵對起義軍拿出的兵刃,自然乖乖聽話。
時間一久,這群人也滿嘴道理了。
喝完水解了喉嚨的乾渴,站著休息稍微恢複了力氣,肚子剛開始抗議饑餓,今日的飯食就送到了他們麵前。
迅速找到自己的木碗木筷,在食物前麵排起長隊。
送來的食物有滿滿兩大缸,是在他們上山的時候熬煮的,裡麵自然不是什麼上好的糧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