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己本想著也效仿一番,不能讓蜀人看輕了吳地,沒想到剛到此處,就被秦子敕駁得啞口無言。
然後再被宴請到劉府時,初次聽到那篇《蜀道難》,一時竟然被震得當場失神。
再聽時,竟是情不由己地跟著唱和。
三聽時,已經是滿懷激蕩不能自已。
而此文,聽說竟然是一個十六歲少年郎所著,當真是讓他不敢相信。
張溫看著眼前這無垠的黃金波浪,再想想在劉府中聽到的雄文,當下不禁慷然道,“蜀地有丞相之治,又有鄧伯苗秦校尉這般世間辨才,再輔以那不遜北方的文氣,美哉蜀地!”
雖然知道劉琰和秦宓必不會騙自己,可是張溫仍是忍不住地開口詢問道,“敢問丞相,聽說那《蜀道難》,乃是十六歲少年郎所著,不知可是真的?”
這樣問是很不禮貌的,因為表明著不相信劉琰和秦宓所說的話,所以問出此話後,張溫對著兩人拱手表示歉意。
劉琰和秦宓似是早料到了這種情況,當下都是臉上露出矜持的微笑,表示不在意。
很顯然,一係列的事情下來,這位東吳使者的心神已經有些亂了。
而這個樣子,正是大漢所需要的。
先帝伐吳失敗,吳人多有得誌。
此時能扳回一局,能讓吳人不再小瞧大漢,才能讓漢吳兩家聯盟不再輕易破裂。
“正是。”
諸葛亮點點頭,“此子叫馮永,字明文,乃是高人子弟。”
說著他指了指前方,“就如張使者看到的眼前這般美景,亦多是由他所賜。”
張溫驚訝地問道,“丞相此話何意?據外臣所知,這都江堰乃是丞相使人修整,這才重新墾出這片寶地。”
“我所說的,不是這地,而是這麥子。”
諸葛亮笑笑,“張使者看不出來,這麥子與彆地有何不同嗎?”
“江東多是種粟和稻,麥子雖在江邊也有種植,但聽說那麥飯難以下咽,故溫倒從未關心過此物,還請丞相給溫解惑。”
張溫老老實實地回答道。
“麥飯難以下咽,可是我觀張使者吃那蒸饃時,可是連稱好吃呢。”
“蒸饃?”張溫愕然,有些不敢相信地指了指眼前的麥子,“難不成……”
諸葛亮頷首,“不錯,那蒸饃正是由麥子脫了殼子,再磨成粉而做。”
“粟平年一畝能收二石,稻一畝收一石多,張使者可知這麥子一畝能收多少?”
諸葛亮賣了個關子。
“不知。”
“北方所種之麥,一畝得二石多一些,比種粟還要多收一些。而此處之麥,”諸葛亮嗬嗬一笑,臉上卻再也掩不住笑容,“一畝少說也能得兩石半,泰半能得三石。”
兩石半就是大熟之年,三石……那就是大豐收,而且是年年大豐收!
想到蔣琬所說的話,諸葛亮臉上的笑意就再也下不去。
張溫驚呆了。
雖然江東麥子種得少,但這並不代表他不知道一畝得糧三石是什麼概念。
而且最關鍵的是,麥飯難吃,可是蜀人拿麥子做出來的蒸饃卻是鬆軟可口。
這種產量高,又好吃的糧食,不多種那不是傻子?
這麼說來,蜀地一畝產糧,當得江東兩畝?
張溫有些呆滯地看了一眼諸葛亮,有些哆嗦地指著麥子,不可置信地問道,“丞相……畝產三石?”
諸葛亮點頭,對著他肯定地說道,“三石。”
張溫顧不得儀態,衝下了地頭,扶起麥穗,有些癡癡地看著。
這麼好的東西,為什麼江東就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