誰要是能分得其中一份,在家裡還怕沒有底氣說話?
這個時代的人肯定不懂什麼叫經濟基礎決定上層建築,但誰的腰包鼓,誰說話的嗓門就大,這個道理,他們還是知道的。
馮永明白了,他看著李慕,心頭一動,脫口而出地問道,“李娘子欲把持李家的毛布交易,可是為了終身之事不再受製於人?”
後世的銷售市場,有那麼一些年,渠道為王。
誰擁有的銷售渠道多,誰認識的人脈廣,誰就能影響產品的市場銷售。
如果李慕掌握了李家與馮永之間的毛布交易,將來馮永隻認李慕,那就相當於李慕占用了李家的毛布交易渠道,李家裡誰敢再輕易動她?
這是一個有野心,有心機,有著很敏銳的眼光,同時也有著反抗精神的小妞。
在這個時代算是一個稀罕品種。
李慕有些驚訝地看著馮永,眼中閃過一絲慌亂。她好像沒料到馮永竟然一下子就識破了她的想法。
馮永笑了,他感到很有些意思。
“馮郎君可是覺得妾有些可笑?”
李慕終於低下了她那高熬的頭,同時還有些被人識破內心的羞惱。
“有什麼可笑的?難道李娘剛才沒聽到我所說的嗎?此乃有不讓須眉之風呢!”
當初自己為什麼要立下認人不認家族的規矩?
其實有一部分原因還是在關姬和張星憶身上。
對關姬,馮土鱉一直就有著某種齷齪心理。所以他在一開始就想著,萬一關家不願意關姬嫁給自己,那麼這個份額可以當作一個籌碼。
彩禮到位了,再加上他的努力,關姬的意願,還有黃月英的幫忙,就算關興再看自己不爽,難道他還能攔得住?
至於張星憶,那就是另外一回事了。
萬一他與關姬成了親,辜負某些人的美意,那這個份額,至少可以讓張星憶自己挑選一個自己喜歡的人,不用再被人拿來當作政治拉攏的籌碼。
這也算是他對小蘿莉的一個小小補償。
隻是馮土鱉沒有想到的是,他所布下的暗局還沒生效,反倒是另外一個女子竟然和他有了類似的做法,當真是讓他大生知己之感。
“李娘子若是想讓自己終身之事不受製於人,我倒是有個想法。”
馮土鱉看著眼前這個女子,突然冒出一個決定,他覺得自己可以幫一幫她。
雖然不能確實她所說的是不是全部是真的,但馮永不介意,他隻要她做個榜樣即可。
“馮郎君何以教我?”
李慕抬頭,臉上帶著又驚又喜的表情,同時又有些不敢相信地看著馮永。
“你掌握了李家的毛布交易,雖然可以讓你在李家能說得上話,但同時隻怕也要得罪家裡的主事人,隻怕到時要遭人忌恨。你難道沒想過這個?”
馮永笑道。
“這個倒是不妨事。”李慕胸有成竹地一笑,“妾來此,本就是為了接近馮郎君,隻要妾與家裡人說,妾已經達到了目的,馮郎君這才把這毛布交易之事交與妾,自是不會有人懷疑。”
“你接近我是為了什麼?”
馮永突然問道。
李慕聽了,略有嫵媚地看了一眼馮永,“馮郎君當真想知道?”
“當然。”
話既然已經說開了,馮永自然要問個明白。
“看馮郎君的模樣,倒是早料到了妾彆有目的?”
看到馮永一臉毫不意外的表情,李慕問了一句。
“嗯,略有猜想吧。”
馮永承認道,這沒有什麼好隱瞞的。這女子說得越多,越詳細,就越能讓自己收集更多的信息,從而判斷出她所說的是真是假。
“馮郎君漢中有關家虎女相隨,風華無人能比,身邊又有貌美婢女服侍,錦城張家小娘心心念念,不忘馮郎君。”
“故錦城有言,巧言令色馮郎君之語,可能不對,但這四字之中的色,卻是未必沒有道理的。”
說著,李慕又看了一眼馮永,眼中嫵媚色更濃,“妾能被那廖立看上,自忖也是有幾分姿色的,所以這才過來看看,能否入了得馮郎君之眼……”
我去年買了個表!
諸葛老妖!
難道我在你心裡就是這種人嗎?
馮土鱉驚呆了!打死他也沒想到,李慕的目的,竟然就當真是一個單純的美人計。
巧言令色?
巧言好色!
雖然李慕說了是她自己過來看看,但馮土鱉敢打賭,這其中,要是沒有諸葛老妖的推動,他能把腦袋擰下來當夜壺!
可是老子當初在錦城時,也沒見諸葛老妖有這麼齷齪啊。
是誰,究竟是讓他出了這麼一個餿主意?
馮土鱉想到這裡,眼前突然就想起了一個極度討人厭的家夥。
沒錯,此人姓馬,名謖,字幼常,外號馬大嘴。
馬大嘴啊馬大嘴,原來那時你聽了《長乾行》的前麵幾句,說要幫我,就是這麼幫我的?
馮土鱉渾身哆嗦起來,看向眼前的李慕,臉色有些猙獰:“李娘子願不願意到紡織工坊裡來當個管事呢?隻要你來,我可以保證,李家的人再不敢管你。”
反正這是一個送上門的,老子怕什麼?
好色就好色,老子在紡織工坊裡還有幾百號婦人呢,天天都被我放在大房子裡,多一個李慕,算得了什麼?
關姬性子比較淡,阿梅性子軟,都算不得一個好的管理人員。
但這李慕就不一樣了,野心勃勃而有心機,又極有眼光,正是一個ceo的好人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