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527章 民亂(2 / 2)

蜀漢之莊稼漢 甲青 9624 字 3個月前

馮永淡然一笑,“誰心有不滿,那是他的事。我收不收回鹽池,那是我的事。”

就算大漢再怎麼衰弱,漢軍對於夷人來說,仍是一個不可逾越的高山。

雙方真要放開了打,和後世的美人希打傻大木沒多大區彆,甚至差距可能還要再大一些。

之所以不打,是因為很多時候不值得打,或者說出兵的成本與收獲實在是不成比例。

定地處偏遠,從邛都去定,要順著孫水一直往下走,走到孫水與瀘水的彙合處,再渡過瀘水,才能到達定。

從這方麵來說,派兵前往定,確實是一個高成本的行動。

但馮永根據旄牛部狼離那裡得到的消息,知道東渠部曾想聯合北邊的捉馬部、旄牛部以及南邊的定豪帥狼岑,準備一起圍攻邛都。

隻是東渠部先是拖延時間的計劃失敗,然後又被張嶷雷霆一擊,沒多久就敗亡了,所以這聯合計劃自然也就胎死腹中。

這狼岑能被東渠部列入聯合的名單,自然不會是一個善茬。

還有就是,這狼岑雖說前頭派人跟鄂順說一聲願意臣服鬼王,但自馮永這個鬼王到了越這麼久,他竟是連個人都沒派過來。

所以在馮永看來,這個定縣定然是要派兵前往的,至於派多少,就看狼岑是真心要臣服,還是在假意做表麵文章。

若是真心臣服的,鬼王要收回定的鹽池,那你還不趕快乖乖地雙手奉上?

大漢對夷人,那就是十足的霸道總裁範,沒得商量。

時間進入了五月,南下的句扶終於傳來了消息。

在渡過瀘水之後,句扶準備進入定,可是遭到了定豪帥狼岑的拒絕。

句扶又以長途而來缺少糧草為由,要求補給,狼岑再次拒絕,並且還試圖鼓動定周圍的部族攻擊句扶所部,把句扶所部驅逐回瀘水東麵。

句扶所領士卒雖不足三百人,但因為所帶乾糧充足,卻是毫不畏懼。

他先於瀘水西麵的險要之地築起營寨,一麵派人儘快往邛都報信的同時,一麵派人四處散言:狼岑違背鬼王之意,將要大禍臨頭,就如那東渠部、捉馬部一般。

夷人聞言,皆是心有疑慮,不敢儘力攻打,甚至還有人偷偷地給句扶的營寨送吃喝等物。

接到句扶的報信後,馮永冷笑一聲,“這狼岑前怕狼後怕虎,行事優柔寡斷,貪小利而惜身,不足為患。”

“某聽聞,那狼岑在定頗有聲望,深得夷人之心,卻不知馮長史為何給此人這般評價?”

皮膚黝黑,麵目扁平,典型的夷人相貌的孟琰聽到馮永這話,很是謙虛地問了一句,渾然不覺得自己說彆人是夷人有什麼不對。

馮永看了孟琰一眼,這家夥挺有本事,關鍵是心腸也夠黑,臉皮更是厚實,確實是塊做官的材料,比孟獲那種直性子不知強到哪裡去了。

“那狼岑,先是說要歸順大漢,後又欲與東渠部聯手,首鼠兩端也就罷了,關鍵是恐怕他自己都不知道自己究竟想要做什麼。”

“拒絕了句將軍進入定,這本就是反叛大漢的行為,可又偏偏在句將軍渡滬水時無動於衷,估計是害怕把我們得罪太深,隻想保住自己在定的地位。”

“此等為事之道,不是行事優柔寡斷,貪小利而惜身是什麼?”

“南中夷人若是反叛,無不是恃地形險要,可如今他讓句將軍在瀘水西邊站穩了腳跟,竟是使自己處於不利之地,此等行事,故我斷言他不足為患。”

“我曾聽有人言,一要麼不做,二要麼不休,不成功,便成仁。這狼岑,做事行一半留一半,無甚心胸,何足道哉?”

孟琰聞言,心下歎服。

同時心裡暗暗想著,這句“一不做二不休”,隻怕是在講他自己吧?不然這鬼王之威,是從何而來?

建興四年五月,馮永擇南鄉士卒三百人、善行山路夷人士卒一千人,令黃崇、王訓率領,疾援句扶。

與此同時,廣漢郡綿竹縣的一個大莊園裡,一個年青郎君苦苦哀求,“張管事,我家從祖上三代,皆是跟著張家主,怎麼突然之間,就要被驅逐出去了呢?莫不是搞錯了什麼?”

“這眼看著穀子才長起來,家裡連存糧都沒有,這一離開莊子,這是把我們往死路上逼啊!”

張管事昂著頭,臉上帶著冷笑,“你們死不死,那是朝廷的事。朝廷說了,莊子上不許留閒人,必須全部到官府上戶籍,不然主家就要挨罰。”

“這兩年,主家放出去的人還少嗎?還不都是朝廷給逼的?主家體諒你們,誰來體諒主家?不是我故意為難你們,這是官府在為難大夥,明白嗎?”

“張管家,就算是要讓我們離開莊子,那也要等穀子……”

年青郎君還要再說話,哪知張管事卻是不耐煩地揮揮手,身後的莊丁撲上來,把所有人都往莊子外頭趕去。

同時茅草屋裡的那些破爛,也統統被扔了出來。

一時間,莊子內外,號哭聲,泣求聲,連接不斷。

“郎君,我們怎麼辦?”

佃戶們懷裡抱著烏黑不堪的家什破爛,站在野外,臉上皆是帶著茫然,不知所措,隻覺得朗朗青天,竟是灰暗無比。

其中不乏給主家乾了一輩子,甚至是兩輩子三輩子的人,當真是沒想主家竟是哪此心性涼薄,說趕人就趕人。

年青郎君眼中帶著怒火,咬牙切齒地看著莊子,恨恨道,“這狗東西!”

隻是他罵歸罵,一時間卻也不知如何是好,照目前自己這一家子的情況,隻怕挨不過三日,就要餓死在大路邊上。

莊子的管事站在高處,看著那些低賤的佃民們徘徊在莊子周圍,久久不願離去,臉上露出冷笑。

“莊子上剩下的那些人,都怎麼說?”

“回張管事,都在謝主家的大恩呢,說是謝主家賞他們一口飯吃。”

“那就好。”

張管事滿意點頭。

今年主家決定在全部的莊子用上八牛犁,這些多餘出來的佃民,留著也沒什麼用,還白吃口糧,正愁沒什麼借口趕走呢。

沒想到這官府竟是送了把柄上來。

正在這般想著,隻見莊子外頭的佃民忽然起了一陣騷亂,同時隱隱有呼喊聲傳來。

過了一會,隻見竟是同時轉頭向著一個方向跑去了。

建興四年五月,錦城北邊的廣漢郡綿竹縣,發生民亂。

起因是廣漢太守張冀在清查大戶的田畝人丁時,執法嚴厲,同時又強硬地要求大戶人家必須主動把隱瞞的人口與田地報出來,否則就要加以處罰,引起了廣漢郡世家大族的不滿。

於是世家大族表麵配合,其實暗地裡卻驅逐田莊裡的佃戶,讓他們變成流民,阻撓人丁的清查。

一時間,綿竹縣竟是流民遍地,官府一時收攏不及。

同時世家又散布謠言,說此乃因為朝廷施行苛政所致。

於是無處可去,又沒有吃食的流民人心惶惶,在有心人的挑撥下,開始衝擊縣裡。

雖然張冀及時帶兵剿滅,但仍有不少人四散山林,成為山賊。

有一個叫張慕的,聚集了不少人,呼嘯於廣漢與綿竹之間,四處為禍鄉裡,甚至連大漢丞相運往漢中以備北伐的軍資竟也遭到了掠奪。

消息傳到錦城,朝廷震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