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738章 私定(2 / 2)

蜀漢之莊稼漢 甲青 9607 字 6個月前

“先帝能在蜀中延漢祚,靠的是誰?還不正朝堂中的那些勳貴功臣?”

“若是丞相不顧關中的曹賊,卻先平定去遠隔了一個隴右涼州,誰知道他們會怎麼想?這長安舊都,可是在關中,而不是涼州。”

馮永倒吸了一涼氣。

雖然四娘說得很隱晦,但他終於聽懂了。

先平涼州還是先定關中,各有各的好處。

但還是那句話:政治的正確才是永遠的正確。

大漢現在高舉著“興複漢室,還於舊都”的旗幟,眼看著舊都就在眼前,你若是不去取,反而轉身取涼州,指不得會有什麼風言風語出來。

諸葛村夫不是說要還於舊都?

這舊都不在涼州吧?

莫不是要養寇自重?

有可能,很有可能……

你看他連錦城都不回來,領著大軍呆在漢中,肯定是彆有心思……

積羽沉舟,群輕折軸,眾口鑠金,積毀消骨,不外如是。

雖說隴右俯瞰關中,讓關中的曹魏壓力甚大。

但關中十數萬魏軍又何嘗不是壓在漢中的頭頂上?

在漢中開有莊園的人家,基本都是大漢的最堅定支持者。

你連他們的利益都不能保證,誰還會給你賣命?

涼州辣麼遠,關中那麼近,你不先打近的,先去打遠的,算什麼一回事?

所以不管是現實中的利益集團,還是政治需要,先取關中才是第一選擇。

“更何況先打涼州,誰知道要費多少時間?費多少錢糧?”

馮永正想著,隻聽得張星憶又說道,“當年霍驃騎為了打通河西之地,三次用兵涼州,總計騎軍不下十萬,所耗錢糧更是不可勝數。”

“而在光武皇帝時,隗囂占據隴右,隔絕涼州與關中,而時據涼州的竇大司空(竇融)卻能歸附大漢,自西邊與大漢夾擊平滅隴右隗囂。”

張星憶目光晶亮,臉上帶著自信的神色:“由此亦反推,隻要能平定關中,涼州根本無須擔心,自會歸服。”

“但若用兵涼州,反是讓關中有可趁之機,且有勞師損耗之憂。諸上種種,你覺得先定關中,還是先定涼州為好?”

她終於轉過頭來,盯著馮永問道。

“自然是先定關中!”

馮永脫口而出地說道。

同時他的腦裡浮現出隴右的大概地圖,想要渡過黃河,基本都是在金城到河關這一帶。

金城,就是後世的蘭州。

即便是後世,蘭州仍是中國,乃是亞歐大陸的交通樞紐。

隻要金城掌握在大漢手裡,那麼大漢就可以隨時進軍河西之地,可謂進可攻,退可守。

攻打城池,要麼是拿人命去填,要麼就是有內應開門。

幸好,馮君侯有第三種方法,那就是拿石頭把城牆砸個稀巴爛。

馮永於是吩咐一直默默地給關姬揉捏小腿的透明人阿梅,“明日就要給趙老將軍演示那些器具,製造局都準備好了嗎?”

“回男君,已經安排妥當了。”

阿梅連忙站起來回答道。

關姬突然打了一個哈欠。

因為今天趙雲突然過來,所以關姬心裡有所牽掛,白日裡沒有像往常那樣小睡。

此時談了那麼多話,睡意很快就湧上來了。

關姬示意了一下,根本不用開口,張星憶就連忙主動起身,幫著阿梅扶著關姬準備就寢。

馮永打了個招呼,剛走到門口時,裡頭已經傳來了阿梅背誦千字文的聲音。

他轉回自己的屋子,剛點上燈,還沒等關上門,後頭就有一個人影突然跟著竄了進來。

然後馮永身上就掛了一個沉甸甸的人兒。

“四娘,你怎麼來了?”

馮永顫著聲,低低地說道,“真要被三娘發現就惹大事了!”

現在關姬可是珍稀保護對象,半點差錯也不能出。

“阿姊一躺下就睡著了,你怕什麼?”

張星憶一口咬在他的肩膀上。

“疼,疼……”

馮永連忙求饒。

張星憶絲毫沒有鬆口的樣子

馮永又不敢用力。

過了好久,張星憶這才“呸”了一聲,“你當真以為阿姊什麼都不知道麼?”

說到這裡,她恨恨地說道,“那個阿梅,要是沒有阿姊的指使,今天敢這樣算計我?”

“你今天離開後,阿姊非要玩‘鬥曹賊’,她們倆個合夥欺負我,你給我的錢沒幾下就輸光了!”

張星憶的聲音帶著哭腔,“阿姊故意欺負我,你家的小妾也欺負我!”

馮永憐惜地拍了拍張星憶的後背,歉然道,“我知道這些日子你受了不少委屈,隻是三娘懷了身子,脾氣不太好,你且忍忍。”

張星憶從他的身上滑下來,仰起頭,她的臉龐因為光線的原因,藏在了黑影裡,但大眼睛卻是閃著莫名的光芒。

“若是以後我有了身子,你也會這般寵我,事事都依著我麼?”

馮永的小心肝一顫,他隻覺得喉嚨有些發乾,“四娘,這等事,怎麼能亂說?你還小……”

張星憶粗暴打斷了他的話,“我又不是說現在,我隻問到時你會不會也像寵愛阿姊這般寵我?”

聽到她這種大是不同尋常語氣,馮永莫名有些害怕,不敢有一絲猶豫,“那是自然。”

“好,且信你一回。”

張星憶粲然一笑,右手往下一探。

然後手中就多了一把匕首,隻見她晃了晃匕首,“若你敢食言,我就先殺了你,然後再自殺,生不能做夫妻,死後黃泉一起走也不錯。”

“你不是說過麼?我生君未生,君生我已老。還有你寫的那個什麼本子,不願同年同月同日生,但願同年同月同日死。”

張星憶再次把臉揚了揚,讓馮永可以看到她臉上的堅毅,“不管是《桃花吟》也好,還是《長乾行》也罷。”

“文為心聲,既然你寫了那等絕世文章給我,我也便把我的心全給了你。但若是你敢做負心郎,看我如何與你玉石俱焚。”

馮永冷汗直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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