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860章 關中與涼州(1 / 2)

蜀漢之莊稼漢 甲青 10849 字 3個月前

“這個吾自然聽說過,丞相曾言,蜀地在劉璋父子治下,德政不舉,威刑不肅,故當威之以法,限之以爵。”

“不可固搬高祖皇帝與關中父老約法三章之舉。”

馬謖聽到呂凱這麼一說,拊掌一笑:“季平既知此事,為何如今又想不通張伯恭任庲降太守一事?”

呂凱眉頭一皺,他還是有些不明白。

馬謖看到呂凱這模樣,知他還是沒想通,於是隻得再細說開來:

“季平覺得,張都督至南中後,南中法度,變得宏寬,還是變得從嚴?”

身為雲南太守,呂凱的感受最是再深刻不過,隻見他毫不猶豫地說道:“自是從嚴。”

“是啊,張都督執法嚴厲。”馬謖悠悠地說道,“此與丞相以嚴法治蜀有何異哉?”

“呀!原來如此!”

呂凱終於明白過來。

南中夷人,常年叛亂,不畏國法,官府威德不舉,此與先帝初入蜀時的蜀地頗有相似之處。

以張伯恭治南中,又與丞相嚴法治南中,有通之處。

隻聽得馬謖繼續說道:

“再觀丞相南征,不懼亂軍聚攏,唯怕他們分散,蓋以夷人而言,聚而殲之,遠勝各個破之,此乃反用兵法是也。”

呂凱恍然:“故幼常是故意讓劉胄聚兵,再一舉破之。”

馬謖嗬嗬一笑:“此不過丞相故智耳。”

隻見他又壓低了聲音,“更重要的是,劉胄作亂,修建弄棟至楪榆官道的勞力有矣!”

此馮君侯故智?

呂凱看向馬謖,忍不住地拍案叫好。

“前有花娘子安撫各寨,後有劉胄肆意作亂,如此一來,雲南郡何人是真心向漢,何人是心有不軌,則不辨自明矣!”

馬謖一邊說著,一邊捏起一枚黑棋,放到棋盤上:

“大亂之後必有大治。雲南郡心有不軌者儘去,則季平再無掣肘,可安心牧民。”

說著,他又指了指西北方,“雲南郡北有越巂郡,若是季平能連通兩郡,則南中再無動亂之憂,功莫大焉。”

雲南郡北有越巂,東有建寧,南有永昌,是南中南部的樞紐。

變成第二個越巂估計是不可能了,但隻要變成第二個建寧,大漢就算是完成了對南中全部地區的直轄掌控。

功莫大焉,確實不虛。

不信看看現在的滇池?

興漢會每年光是招募夷人給種植園乾活,居然順帶還能教化夷人、教夷人耕種,把生僚改造成熟僚,促進漢夷相安等等。

這些本應是南中地方主官頭疼卻又不得不乾的活,興漢會就能幫忙解決大半。

興漢會為什麼有這般能耐?

就是因為興漢會專門在越巂那邊開了一個學堂。

從那裡出來的夷人少年郎,雖說一百個裡麵,可能都沒一個能去南鄉學堂繼續深造。

但把他們下放到南中種植園,用起來簡直不要太順手!

所以把雲南郡變成第二個建寧郡根本就是很簡單的事情。

隻要從弄棟到楪榆澤的官道能複前漢時的通暢,讓興漢會把種植園開到那裡就行。

這麼看來,劉胄這一叛亂,簡直就是雪中送炭。

平定此次叛亂後,不說能讓雲南安定個十年八年,隻要三五年就足矣。

有了勞力,三五年還怕打不通弄棟到楪榆澤的官道?

說不得,後頭還能再賣一波人頭,刷刷馮鬼王的好感。

到時馮鬼王隻要讓興漢會從手指頭漏點東西,雲南能跟在越巂後頭喝湯,那就是大賺特賺。

市高官兼地級市市長呂太守暢想了一番雲南郡的未來,當場歡喜得差點掀翻了棋盤:

“吾不過是想著能平定叛亂,幼常卻是能一步三謀,定雲南十年之策,吾大不如也!”

不客氣地說,隻要能按著馬謖所說的走,雲南郡的太守就是一條狗,那也是受百姓愛戴的狗太守。

前提是能與興漢會搭上線。

呂太守彆的可能缺,偏偏就不缺這條線。

反正馮鬼王都已經救過我一命,我再讓他搭把手幫幫忙,有什麼問題?

“幼常這般大才,呆在南中實是太過委屈了啊!”

呂凱歎息一聲,頗有替馬謖惋惜之意,然後他突然想起一事:

“吾聞隴右護羌校尉府欲開考課以擇賢才,但凡有誌為大漢效力者,不拘良賤,皆可往彼處應考。”

“依吾看來,馮君侯怕是在為日後治理涼州而儲才,若是幼常能前去一試,定能一展胸中之誌。”

馬謖眼中閃過一道亮光,但很快又黯淡下來,搖頭苦笑道:

“某犯有大錯,如今能安坐於此,已是丞相寬宏,馮侯仁心,安敢再有所望?”

呂凱聞言,亦是再歎惜。

建興九年的上半年,比起建興八年的下半年,日子要平靜許多。

除了漢國調兵欲攻涼州,其餘邊境倒是安靜。

魏國的大司馬曹真,自蕭關兵敗退回長安後,自認無顏麵對魏帝曹睿。

再加上長安不知什麼時候,滿城皆是“涉水大司馬”的傳言,更是令曹真又愧又恨又氣。

待到建興九年一開春,曹真就一病不起。

隨著日子越久,病情不但沒見好轉,反而愈見嚴重。

他自知命不久矣,連忙拖著病體再上奏章,重複上一回奏章所言之事,請魏帝曹睿速派司馬懿前來主持關中大局。

曹睿考慮再三,撤去荊州都督府,令王昶駐守宛城,再遷毌丘儉為荊州刺史。

同時讓從漢中退回荊州的司馬懿安排好荊州事務後,立刻回京。

司馬懿得了皇帝旨意,不敢怠慢,安排好一切,連夜趕回洛陽麵聖。

當他在太極殿東堂受到皇帝曹睿的私下接見時,不禁大吃了一驚:

“陛下何以憔悴至此?”

但見曹睿麵容蒼白,眼底發青,整個人看起來精神不振,哪有當初司馬懿離開洛陽時所看到的意氣風發?

“這幾年來,蜀虜吳寇接連犯邊,群臣無有為吾分憂者,吾實是太累了!”曹睿靠到椅背上,指了指下邊的位置,“大將軍請坐。”

“謝陛下!”

看著司馬懿自荊州趕路回來,仍是精神抖擻,曹睿不禁有些羨慕:

“吾記得,大將軍已是知天命了吧?”

“回陛下,老臣已五十有二矣。”

“唉,吾不過二十有七,卻時時感到疲憊,竟是不如大將軍這般精神,大將軍可是有養身之法?”

曹睿感歎道。

司馬懿連忙道:“陛下負萬民之望,日夜勞累,故才疲憊,勤政明君,天下之福也。但也請陛下愛惜己身,才能更好治天下。”

“且老臣何來養身之法?不過是凡事多有忍讓,少用意氣罷了。”

曹睿聞言,苦笑道:

“人可忍讓,國安能忍?漢虜吳寇屢犯邊境,吾安能成眠?”

“吾此次讓大將軍回京,便是欲請大將軍主持關中事,大將軍可願意?”

剛剛坐下的司馬懿連忙又站起來:“陛下但有所召,老臣豈敢推脫國事?隻是大司馬……”

“大司馬病重,如今已經無力治事,故吾欲讓其回洛陽休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