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903章 設伏(1 / 2)

蜀漢之莊稼漢 甲青 11649 字 3個月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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田彭祖聽到自家大人的話,這才又驚又喜地問道:

“原來大人是欲在此處伏擊吳人?”

然後他馬上又疑惑起來:

“大人又如何知道吳人一定會經過這裡?”

“吾非仙人,又豈敢說吳人一定會經過這裡?”

田豫搖頭一笑,“兵法有雲:不可勝在己,可勝在敵。”

“成山被始皇帝稱為天之儘頭,離遼東最近。吳人從遼東返回,若欲儘快避風浪,最近的地點就是這裡。”

“故以人之常情計,他們最有可能就是選擇這裡。”

“吾所要做的,就是在這裡做好準備,以免錯漏了敵人,此可謂不可勝在己。”

“至於可勝在敵,現在就看吳人是否當真會過來,給我們這個機會。”

田彭祖聽了,心悅誠服。

田豫在成山的樓觀上觀察良久,直到把成山附近的地形都牢記心中,這才下山來。

哪知父子二人才從山上下來,迎頭就看到了青州刺史程喜正帶著軍中諸將在山下等候。

“田太守,陛下停止征遼的詔令已經下來了,為何你還讓大軍駐守在此?豈不知此乃徒費錢糧之舉?”

程喜乍一看上去,顯得溫雅,正是符合這個時代士大夫的形象。

唯一讓人感覺點些不舒服的,就是那雙眼睛。

確切地說,他的眼眶裡蘊藏著些許陰沉,讓人不是很喜歡。

隻是當他說完這個話,轉頭過去看身邊和身後的軍中諸將時,他的眼睛又變得柔和起來。

於是青州軍中諸將皆是笑了起來。

事實上,不僅僅是青州刺史程喜,就是軍中的許多人,身份地位也要比田豫要高得多。

更重要的是,眼前這位老頭子還是個外人。

但如今,所有人都不得不聽從他的調遣,所以沒有人心裡會覺得痛快。

麵對程喜的挑釁和諸將的笑聲,田彭祖大怒,他向踏前一步,左手按住腰間的刀鞘,右手就要抽出刀來。

倒是田豫要冷靜得多。

他一把攔住自己的兒子,眼睛卻是看向程喜,平靜地說道:

“程使君,陛下隻是下令停止征遼,但並沒有說立刻收兵,更沒有收回符節,所以現在我仍有督青州諸軍的權利。”

“所以,”他淡然的眼中帶著嘲弄,“程使君現在是打算不聽從田某的調遣嗎?”

田豫一邊說著,一邊伸出手來。

田彭祖會意,從親衛手裡接過符節,遞到田豫手裡。

一力降十會。

田豫把符節拿到手裡,程喜的臉色都變了。

看到田豫那嘲弄的眼神,程喜覺得對方看自己就如看小醜一般。

但在陛下的符節麵前,程喜卻隻能強笑道:

“怎麼會?某隻是覺得,現在外敵窺境,國家艱難,耗費錢糧之舉,最好還是能省則省……”

大魏看起來是占據了天下八分,且居正中。

但實際上,北有胡人,連年侵犯邊境。

西有蜀寇,接連寇邊。

南有吳虜,年年北犯。

更彆說這些年來,大魏先丟隴右,再丟涼州。

現在蜀人越發猖獗,威逼關中,大魏的精兵,大多都布置在關中,以防萬一。

故現在大魏能真正安定,不受外敵所侵者,不過冀州、青州、兗州、司州。

大概是與魏國國運相衝,冀州這些年來,不是大旱就是蝗災。

僅有的幾年安穩日子,在先帝與陛下在位的這些年,也是不得安寧。

先帝為了把魏國政治中心遷到洛陽,在登基的第一年,就要遷冀州十萬戶充實河南。

然後在黃初四年,冀州大蝗災,餓殍遍地。

而到了太和二年,也就是隴右之戰的那一年,從關中到關東,大魏境內,全是大旱。

先是大敗,又遇大旱,若不是大魏底子厚實,隻怕沒被外敵攻破,自己內部就先亂了。

大魏上下,誰都覺得苦,哪知道這還僅僅是開始……

因為後麵又是石亭大敗,又是蕭關大敗,涼州落入蜀人之手……

武皇帝與文皇帝兩代人積攢下來的底子,這些年來終於徹底敗了個乾淨。

關東這幾州的士吏,對外要給四周邊境輸送錢糧和兵源。

在內還要忍受關東世族的巧取豪奪,武皇帝時期所開出來的屯田,早已被世家豪族瓜分大半。

汝南現在是關東數州現存的最大屯田之地,田豫身為太守,自然是知道這些情況的。

所以對程喜所說的話,雖明知這是對方的借口,但田豫卻不得不解釋一番:

“近些年來,江淮之地在冬日多有結冰,天多嚴寒,而吳虜派往遼東的船隊,乃是在開春後才前往遼東,定不會帶冬衣。”

“故他們必然要趕在冬日前回吳地,不然不好行船不說,就是船上的人亦未必能受得住冬寒。”

“如今距冬日不過一月,吳虜船隊必是著急趕回吳地。故在吾想來,吳虜船隊快則數日,慢則十數日,必會返回。”

“若是他們不經過成山則罷,若是經過成山,我等多呆一些時日,在此提前設伏,豈不是大功一件?”

程喜本欲嘲諷田豫異想天開,但他終究是青州刺史,腦子總還是有的。

若是田豫領軍離開後,吳人的船隊當真前來,那自己在毫無準備之下,豈不是眼睜睜地縱敵離去?

到時陛下得知此事,定是要責罰自己。

而若是讓田豫多留一些時日,吳人來了,正好自己也能撈些功勞。

若是吳人不來,那麼自己也可以上奏章告田豫一狀,隻言他徒耗錢糧。

想通了這一節,程喜臉上卻是裝出不屑的模樣,哼了一聲:

“田將軍,吳人何時返回,你又如何能確定?就算是返回,那經不經過成山亦是未知。”

“若是那吳人一直不來,那將士們豈不是要一直在這裡等著?你好歹也要說出個時日吧?”

田豫點頭:

“程使君所言極是,那我等便以半月為期,若是到時吳人不至,不用程使君上奏,吾也要向陛下請罪。”

“如此最好!”

程喜大喜,暗道這可是你自己說的,若是吳人當真不至,看吾如何向陛下上奏。

田豫與程喜約定完畢,又以成山為中心,親自到各個山島的險要之處觀察,布置好伏軍。

此時風急浪高,青州諸將領軍布防,皆是有怨言。

不過程喜憋著壞,一心想要在事後告狀,反是再沒有暗在動手腳。

再加上田豫持有符節,故布置設伏之事,倒也再出什麼意外。

隻是等了近十日,也沒有見到吳人船隊,青州諸將抱怨之餘,又不禁嘲笑田豫,言其在空地等敵,舉籮接雨之舉。

這一下,就連田彭祖都有些沉不住氣了:

“大人,若是吳人當真不來,隻怕那程喜不會輕易罷休,大人還是要趁早做準備才是。”

田豫卻是斥道:

“期限未至,你慌什麼?且吾忠心為國,此番無半點私心,陛下又是明君,吾有懼之有?”

田彭祖嗟歎,不敢再說。

心裡卻是暗道:

大人在武皇帝時,就已經是弋陽太守,後又升為南陽太守。

在文皇帝時持節任護烏丸校尉,為大魏守邊境。

這十幾年來,立下多少功勞?

誰知陛下把大人從幽州調至汝南也就罷了,居然是讓大人重新當太守……

現在說是讓大人以太守之位督青州諸軍,其實還不是信不過大人,讓程喜在旁加以鉗製?

說白了,就是知大人之才,用大人之能,卻不願酬大人之功,封大人以高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