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928章 司馬懿的想法(2 / 2)

蜀漢之莊稼漢 甲青 11097 字 3個月前

在這等情況下,他不得不極儘思慮,寫了一封奏章,言明幽並二州胡人隱患。

再次重申了自己的看法,當前天下大勢,蜀吳才是大敵。

對胡人可利用之,不可逼迫太過,以免在北方邊境耗費太多兵力與錢糧。

寫完奏章後,他又寫了一封信,秘密派人送到關中。

畢軌是指望不了,現在他所能想到的,也就是鎮守並州西南邊關中的大司馬。

王雄的信還在半路,司馬懿已經站在蒲阪津渡口,看向東北邊,緩緩地說出一番話來:

“畢軌此人,最多不過在地方任長史,連主政一方都沒有經驗,更毋論領軍。”

“他能任並州刺史,所倚仗者,不過是陛下所親重。故更應當小心謹慎,以免出錯。”

“如今不但擅改梁習舊例,更是親自領軍出境,其人狂妄如此,怕是要被胡人所辱。”

王雄或許會怕得罪畢軌,但身為大司馬,司馬懿已經算是朝中第一重臣,何須要擔心這些?

司馬懿身邊,侍立著司馬師。

而有一人,正緊隨著司馬懿父子身後。

既不是雍州刺史郭淮,亦不是後將軍費曜、征蜀護軍戴淩、驍騎將軍秦朗等人。

而是剛從北地郡歸來的的鄧艾。

“大……司馬,不看,看好畢刺史領軍?”

大司馬能在自己麵前說出這番話來,說明是真的把自己當成了心腹,鄧艾心裡不由地很是感動,鼓起勇氣問了一句。

“他比起你來,可是差得遠了!”

司馬懿拈須,淡然一笑,也不知是諷刺畢軌還是讚揚鄧艾。

“大司馬謬讚,艾……艾不敢當。”

鄧艾激動得麵色通紅,結結巴巴地說道。

司馬懿擺擺手:

“此次你跟著去北地郡,已足以證明你的才能。至於畢軌,且再過一段時間,看看會有什麼消息傳過來。”

從蒲阪津渡口東渡大河,就是河東郡,也就是洛陽所在的司州地界。

但如果一直沿著大河北,可以直接到達西河郡,也就是並州地界。

所以若是有心,從這裡可以很容易打聽到並州的消息,。

正如遠在涼州的某些人所料,司馬懿經營北地郡,有一部分的原因,就是為了預防並州胡人有變。

滅胡薄居姿職一族,鄧艾以裨將的身份隨軍中前往。

魏軍乾淨利落地滅了胡薄居姿職的部族,正是根據鄧艾提出的突襲建議。

鄧艾原本是以屯田官的身份調來關中,在與司馬懿相遇後,先是提出了屯田的具體做法,現在又立了功。

所以得封偏將軍,算是終於邁出了第一步。

這怎麼不讓鄧艾對大司馬懷著滿腔的感激?

但聽得司馬懿繼續問了一個問題:

“吾聽聞,士載當年在任典農都尉學士時,曾有謁者郭玄信言,汝之才,當至卿相,可有此事?”

鄧艾一驚,下意識地抬頭向司馬懿看去。

但見司馬懿麵色沉靜,從臉根本看不出他心裡在想什麼。

鄧艾本就口吃,心慌之下,更是說得不流暢:

“大……大……大司馬,容稟。此乃當年末將與石仲容並為禦隸時,謁者戲言耳。”

司馬懿看了他一眼,微微一笑:

“不用緊張,汝單單給吾言關中屯田之法,至少可任一郡守。”

“如今又獻先以雷霆之勢震攝羌胡,再輔以懷柔之策,實乃大才是也!”

鄧艾這才鬆了一口氣。

“你方才說的石仲容,可是時人所說石仲容,姣無雙的那個石仲容?”

司馬懿終於問出了這個問題。

“正是。”

“當年汝與他並為他人駕車,又同被人稱為卿相之才。那你現在可知他在何處?”

“大司馬恕罪,當年石仲容結識了吏部郎許允,欲求晉之道,後又聽說他被調至鄴城。末將與他,久不相通矣!”

司馬懿聞言,不禁有些歎息道:

“惜哉,看來吾失去一位卿相之才矣!”

鄧艾看到大司馬這求賢若渴的模樣,心裡大是不忍,又道:

“大司馬,末將聽聞,石仲容近年來,曾販鐵於鄴城與長安之間,大司馬不妨令人尋之,說不得能尋得亦未知也。”

“哦,還有這事?”司馬懿大是意外,連連點頭,“倘若當真能再尋得大才,再記你一功。”

又安撫了一番鄧艾,這才讓他下去。

但見鄧艾先是恭恭敬敬地對著司馬懿行了一禮,然後又對著司馬師行禮,這才離去。

一直未曾開口的司馬師這才問道:

“大人待這鄧士載何其厚也?”

“因為他有才。”司馬懿淡然道,“有才之人,不怕嫌多,隻怕太少。”

初遇鄧士載時,便是見他不顧下雪嚴寒,蹲在城頭畫地形。

這等人物,即便天分不高,就憑這份韌性,隻要有機遇,將來也不會是一個簡單人物。

司馬懿一邊說著,一邊轉過身,指了指西邊:

“如今蜀寇氣焰猖獗,極是狡悍,若是身邊沒有能人相助,安能完成陛下重托?”

司馬師聽到自家大人提起“陛下”,不禁就是一聲悶哼。

浮華案一事,雖然已經過去,但司馬師這輩子都會刻骨銘心地記得這件事。

他不但被剝了所有官職,更被禁足一年,不得出家門一步。

更彆說在那一場風波中,因為恐懼而露出的醜態,被他人看了個通透。

在司馬師眼裡,那位陛下的做法,和羞辱自己根本沒什麼分彆。

司馬懿自然知道自己兒子心裡在想什麼。

但見他緩緩道:

“吾常對你言,勢不如人,就要識實務,懂忍耐。勾踐有臥薪嘗膽,韓信有胯下之辱,你這點事情算什麼?”

司馬師一驚,連忙應下。

司馬懿點點頭,又看向東北方,若有所思地一笑:

“你可知,為何我這麼關心並州之事?”

“不知。”

“我們那位陛下啊,雖和先帝大不一樣,但有一點很是相似,那就是喜歡用旁支宗親,或者是姻親。”

畢軌就是皇家姻親。

至於司馬家,則是隔了一層。

因為自家兒子娶的是夏侯家的女兒。

換成以前也還好,但現在夏侯家可是陛下的肉中刺。

“可是就算是畢軌當真如大人所言,兵敗於胡人之手,那和大人又有什麼關係?”

司馬師問道。

司馬懿意味深長地一笑:

“畢軌若是有失,以我們那位陛下的性子,必然會再派人領軍前往。”

當年敗於蜀寇之手,陛下可不就是不顧眾臣勸阻,與曹真密謀再度攻蜀?

若是連胡人都打不過 ,那陛下怎麼可能忍得下這口氣?

司馬師仍是不解。

“大郎啊,若是畢軌兵敗,陛下再派他人前往,你覺得會派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