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08章 內外交困(1 / 2)

蜀漢之莊稼漢 甲青 10079 字 3個月前

曹叡登基之初,也不是沒想過要削弱世家。

分化四大輔政大臣,恢複五銖錢,加強朝廷對地方的控製,任用鐵麵無私的司馬芝打擊洛陽權貴豪右,甚至不惜清查“浮華案”等等,莫不為此。

隻是這麼多年來,也不知道蜀虜是故意還是巧合,曹叡的皇權地位每每有穩固的跡像,蜀魏邊境就總是出現問題。

逼得他又不得不重新借助世家豪右的力量,維持魏國的穩定。

越到後來,就隻能眼睜睜地看著世家豪右在朝堂的影響越來越大。

內外交困,諸多不順,讓曹叡漸漸有了一種無力感。

早年的雄心壯誌,也不斷被消磨了個七七八八,這幾年來,他越來越喜歡地沉溺女色,借此麻痹自己。

不但加派了侍衛緊守宮門,除了心腹親信,其他大臣難有入宮見皇帝的機會。

甚至還在後宮設置了女官,如外朝那般設置了不同的品級,讓她們整理公文,協助處理公務。

換句後世的話來說,曹叡已經有些自閉了。

廷尉高柔也曾加以勸諫,讓曹叡把宮內多餘的女子遣散,曹叡卻隻是顧左右而言他。

在曹叡暈倒的第二日,宮內又傳出消息,隻言陛下已醒。

朝中不少臣子想要入宮請見,皆被擋住。

唯有時任屯騎校尉的曹休之子曹肇、任武衛將軍的曹真之子曹爽、燕王曹宇三人能入內。

劉放和孫資聞之,兩人心中更是憂慮。

下值之後,孫資特意找了一個借口,來到劉放的府上。

兩人在曹操成為魏公時,就已經同為秘書郎。

曹丕篡位後,又同掌中書省。

一直到現在,兩人的官爵不斷高升,但中書監和中書令的位置,一直是由兩人擔任,從未有過改變。

可以說,兩人已經共掌魏國機要二十多年,已經算是處是榮辱與共。

這些年來,宗親人才出現了斷層,曹叡越發倚重曹操留下的老臣。

劉放和孫資不但親管日常政務、出師用兵等大小事。

甚至朝廷決議大事,他們也有權利決斷是非,擇定而行。

如今許多官員聽到“中書”之名,莫敢有違,可見中書省權力之大。

而讓魏國大小官員聞之色變的兩人,此時卻是臉色難看。

原因就是有人從宮裡悄悄地給他們兩人傳出一個消息:

今日曹肇從陛下的臥室出來後,看到殿內有雞棲息於樹杈上,直接就是指著雞脫口而出地說道:

“此亦久矣,其能複幾?”

意思就是這玩意呆得太久了,我倒要看看,它還能蹦噠幾天?

曹肇的的話,說得莫名其妙,彆人也聽不懂他想要表達什麼意思。

但劉放和孫資是什麼人?

曆經三朝,非但屹立不倒,甚至還越發權重的老人精,會是省油的燈?

更彆說劉放孫資掌握魏國機要二十多年,彆的不說,僅就分析情報這方麵來說,兩人就是魏國最頂尖的。

自從曹叡登基以來,曹宇、曹爽、曹肇、秦朗等人,可謂是新興的寵臣。

本來還有一個夏侯獻,但夏侯三族失寵後,夏侯獻也就罷官回家。

皇帝身邊就那麼點位置,你占得多了,彆人自然就占得少了。

曹肇和秦朗,早就對劉放和孫資不滿,認為他們每日侍奉皇帝左右,又掌有重權,專權二十多年霸占要害位置實在是太久了。

也正是因為雙方的矛盾,劉放和孫資在曹叡禦駕親征長安時,曾借隴右之失,把秦朗調離曹叡身邊,讓他去守汧縣。

隻是沒有想到,秦朗的才能確實出眾,最後非但在蕭關之戰中保護曹大司馬全身而退,同時又擊敗軻比能。

如今曹肇在內侍奉,秦朗在外領軍,內外呼應,已經隱隱壓了劉放和孫資一頭。

再加上陛下身體狀況不明的情況下,曹肇在殿上所說的那句話,一下子就讓劉放孫資兩人心驚膽顫。

“陛下的身體恐怕不太樂觀。”

劉府的密室裡,孫資再無顧忌,陰沉著臉直接就說出這麼一句。

因為如果陛下身體安好,那麼自己兩人的地位就不會受到動搖。

陛下在任人方麵,雖略有過於信重心腹寵臣的嫌疑,但在大局方麵,還是知道誰能用,誰不能用。

既然曹肇說出這等話來,那就說明,陛下恐怕已經有了挑選輔政大臣的人選。

劉放的臉色卻是比孫資還要陰沉,語氣如冰渣子刮過地麵:

“陛下極有可能是有意讓曹肇輔政。”

兩人對視一眼,都看到了對方眼中的憂慮,以及深藏著的一絲絲恐懼。

“秦朗與曹肇皆厭吾等二人,還有蔣濟,亦曾上書陛下,說中書省有惡吏專權之弊。”

孫資說到這裡,臉皮已經開始有些抖動。

秦朗與蔣濟,如今皆是領軍在外,若是曹肇再被陛下任為輔政大臣,後麵會發生什麼事情,兩人已經不敢再想下去。

“不行,不能讓曹肇這般輕易掌權,否則,吾等怕是欲有葬地而不可得也!”

孫資眼露惡光,“必須想辦法阻止陛下。”

劉放也是有些煩躁:

“如今陛下居於深宮,吾等不得入內,而曹肇卻可隨意出入,吾等計無可施。”

身為三朝老臣,不是他們不願意忠於大魏,非要在這種關鍵時候起內訌。

而是局勢太過危急。

按自己與曹肇等人的矛盾,若是當真讓對方上台,不要說他們兩人的性命,隻怕家族都要受到牽連。

忠於大魏,那也得先有命才說能儘忠吧?

命都沒了,還怎麼忠?

自己二人掌握了太多的機密,就算是現在想要激流勇退,彆人也不可能放心事實上,他們已經沒有退路可言。

劉資站起來,來回走了兩步:

“吾等雖不能入宮,但並不代表著彆人不能入。”

說到這裡,他站定了,看向劉放。

沉默了一下,兩個聲音同時響起:

“燕王?”

“曹爽?”

“曹爽乃曹真之子,與曹肇同是出身宗親皇室,他怎麼可能偏向我們?”

“至少曹爽現在對我們沒有偏見。”劉放看了一眼孫資,“按大魏的慣例,輔政大臣裡,必然會有宗室。”

“既然如此,與其讓曹肇上,還不如讓曹爽上。而且曹爽性弱,又少謀,即便是以後掌權,亦得求教於吾等。”

兩權相害取其輕,曹肇與自己兩人是死敵,曹爽則未必。

“那燕王呢?”

“燕王?”劉放嗬地一聲冷笑,“且不說燕王的身份,就是以按大魏律令,文皇帝所定下的規矩,燕王自己也當知道自己應如何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