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27章 勾心鬥角(2 / 2)

蜀漢之莊稼漢 甲青 11355 字 4個月前

看到曹叡同意了劉邵之言,劉放也跟著站出來:

“陛下,劉常侍之計,雖可暫時拖延賊人,但欲退敵,最好還是派出援軍。今西有蜀虜,東有吳寇,國可謂危矣!”

“臣鬥膽,懇請陛下重振先帝遺誌,禦駕東征,外震宵小之膽,內振軍吏之心。如此,國可安矣!”

孫資與劉放一向同進同退,此時也連忙出列:

“陛下,年初時,山東山茌縣曾現祥瑞黃龍,高侍中有言:魏得土得,正應黃色,還曾勸陛下改年號。”

“故依臣看來,魏之氣運,正在東方。陛下此時禦駕往東,正當其時。”

已經老態龍鐘的高堂隆,此時聽到孫資提起自己,當下就是一怔。

他抬起頭,看向劉放孫資二人,渾濁的眼中閃過些許複雜的目光。

黃龍現的時候,蜀虜還沒有進犯大魏呢!

現在這二人忽然提起起這個事,簡直就是把他放在火上烤。

偏偏曹叡聞言,竟是希冀地看向高堂隆:

“高堂公,你以為此言如何?”

高堂隆顫巍巍地站出列:

“陛下,今蜀、吳二賊,所居非白地,亦非小虜、聚邑之寇,乃僭越稱帝,欲與中國爭衡。陛下今當以平賊為先,若能先退吳寇,再全力阻蜀虜,再修政明德,此方是最大的祥瑞”

曹叡聞言不禁皺眉,這高堂隆莫不是老糊塗了,怎麼說話這般顛三倒四的?

我問的是山茌縣黃龍祥瑞是不是應吾前往東方,而不是讓你勸吾修政明德。

隻是看到高堂隆已是垂垂老矣,連站都有些站不穩,當下也不好多說什麼:

“高堂公所言甚是。”

關中的戰事已是極為不利,誰也不知道,河東的馮賊會不會有哪一天就突然竄到洛陽城下。

所以魏國朝堂,有不少人早已生了東遷之心。

此時有了吳國這個借口,再加上曹叡也有前往許昌讓天女煉丹之心。

所以一番議論下來,皇帝禦駕東征的事,終於正式定了下來。

就在洛陽朝堂所有高官權貴大多都在忙著謀算,如何跟著皇帝“看似東征,實則遷都”跑路時。

侍中兼太史令高堂隆卻是病倒了,而且病情來得極快,倒下去沒幾天,就已經是手腳皆不能動,唯能口言。

他自知命不久矣,便讓人代筆,自己口述了一封奏章:

“曾子有言曰:人之將死,其言也善。臣寢疾有增無損,恐命不久矣,盼陛下少垂省臨臣之言。”

“黃初之際,有異類之鳥,育長燕巢,口爪胸皆赤,此魏室之大異也。又青龍年間,陛下令建陵霄闕,此宮未成,有鵲巢其上。”

“此二者,皆謂魏之大患,不在外而在內,宜防鷹揚之臣起於蕭牆之內。”

“故老臣議,可選諸王,使君國典兵,往往棋跱,鎮撫皇畿,翼亮帝室。”

“夫皇天無親,惟德是輔,漢失其德,魏得而繼之,方有天下。由此觀之,天下乃天下人之天下,非獨陛下之天下是也。”

若是彆人說起這種預兆之事,恐非所宜。

但高堂隆身為太史令,專掌天時、星曆,國祭、喪、娶奏良日及時節禁忌,有瑞應、災異則記之。

他言國之預兆,正是司職所在。

高堂隆的奏章讓曹叡沉默良久,這才歎息一聲。

所謂鷹揚之臣,曹叡自然是讚同的。

隻是讓曹氏諸親王立國掌兵,卻非曹叡所願。

特彆是那句“天下乃天下人之天下,非獨陛下之天下”,更是讓曹叡心裡大感不舒服。

更彆說在這種時候,外有強敵侵犯,內有權臣擁兵,若是再讓諸親王立國掌兵,這是嫌大魏不夠亂?

隻是高堂隆乃三朝老臣,正如他所說的那樣,人之將死,其言也善。

看在他一片赤忠之心的份上,曹叡本想親自手寫一份詔書作答,以示安慰。

隻是他久病體弱,詔書還沒寫到一半,腦門就開始突突跳動,讓他的眼睛鼓脹昏花起來,於是有些難受伏在案幾上。

廉昭知道這是陛下操勞太過,體力不支,連忙讓人過來扶著曹叡進入臥室休息。

就在曹叡準備乘坐禦舟東征時,孫權正手執馬鞭,坐在馬上,左顧右盼,意氣風發。

此次伐賊,乃是吳蜀兩國提前兩年就約定好了的。

前年的時候,孫權造五百大錢,就是為了籌備錢糧。

按理來說,今年蜀國出兵一個月,最遲不超三個月,吳國就要出兵北上。

畢竟蜀國路程較遠,比吳國提前一些時日,那也算是合理。

隻是孫權卻是生生拖了小半年,這才算是聚兵於巢湖。

然後又在巢湖等了好久,直到得知蜀國的馮永已經是兵臨河東,鬨得魏國上下人心惶惶。

孫權這才大驚失色,連忙領著大軍渡過巢水,準備登岸。

登岸之後,孫權還強笑著謂左右曰:

“如今魏國大部兵力,皆聚於關中,與蜀人相持,合肥魏兵,乃是近年來最少,攻之正當其時。”

這些年來,吳軍年年北上,基本都是選在冬春之際,就是為了最大減少魏軍精騎的優勢。

這一次拖延到深秋,孫權也不怕事後蜀人會派人前來質問。

隻是想到從蜀魏兩地傳來的消息看,馮永居然能領數萬精騎繞道並州,直下河東,當真是驚爆了無數人的眼球:

蜀人精騎,竟是恐怖如斯?

吳國去年就從蜀國手裡拿到了一批戰馬,孫權也算是對軍中戰馬略有所知。

騎兵為什麼是最昂貴的兵種?

不說騎軍的各種裝備,也不說戰馬所吃的精細豆糧。

就拿戰馬的損耗來說,每年因為馬蹄磨損,導致無法乘騎的戰馬數量,基本就占了軍中戰馬的兩成,甚至三成。

若是逢大戰,戰馬乘騎過度,馬蹄就會磨損得更快。

前漢每有大戰,總是十數萬匹戰馬出征,最後歸來,往往隻剩下數萬乃至兩三萬,這不是沒有理由的。

而馮永呢?

從涼州到河東,轉戰萬裡,他的戰馬居然能跑過去!

若非事實就擺在眼前,恐怕誰也不敢相信這世間竟有這等精騎。

也正是因為誰也想不到馮永的戰馬能跑這麼遠。

所以才沒有人會想到他能繞道並州,南下進入河東。

想起蜀國很有可能一口氣吞下關中並州河東,孫權心裡就是有些空落落的。

按他與陸遜商量好的計劃,蜀國就是再能打,但要攻打關中,怎麼也算是勞師遠征。

而魏國又是經營關中多年,魏國在占了地利人和之下,雙方很有可能會相持不下。

魏蜀相持得越久,對吳國就越是有利。

本來這個計劃應當是能行得通的。

聽說諸葛亮所率領的蜀軍主力,在五丈原與司馬懿所率的魏軍主力,可是相持了半年。

唯一讓人沒有想到的是,蜀虜悍匪馮永會從河東冒出來。

在洛陽的細作,確認了這個事情的真實性後,孫權立刻就下令原本是要進逼襄陽的陸遜,讓他轉向東邊,接應自己。

至於襄陽那邊就看魏國能不能把握住機會了。

因為荊州北部的宛城,可是有武關與關中相通的。

現在是不管魏蜀兩國在關中如何,反正合肥,他孫權是一定要拿下來的!

不然,蜀國拿下了兩個半州,吳國卻一無所得,那就真是虧大了。

想起馮永手裡的恐怖精騎,孫權心裡不禁嘀咕:

看來用舟船之術換取蜀國騎軍之法,也算是值了。

此戰過後,吾得好好思量一番,再派一些人前往蜀國,務必要把蜀國騎軍之法全部學來。

最好是能讓馮明文親自來教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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