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44章 局勢的變化(2 / 2)

蜀漢之莊稼漢 甲青 11531 字 3個月前

膝蓋微微彎曲,準備下跪趙三千,半途終於看清了對麵,保持姿勢三息時間,然後迅速地收回腿:

“末將拜見陛下,皇後,願陛下千秋萬”

賀辭未說完,阿鬥就幽幽地打斷了他的話:

“快起來吧,這世間,哪有什麼千秋萬歲?”

“老將軍在裡頭,快進去吧。”

皇後接過話,對著趙廣說道。

趙廣再次行禮:“謝過陛下,皇後,臣失禮了。”

說著,心急火燎地衝向裡間:“大人!”

阿鬥與皇後對視一眼,齊歎了一口氣。

果然,裡間傳來了更大的哭喊聲:“大人?”

才把哭聲收下去的趙馬氏,再次被趙廣引出淚來:

“二郎,你怎麼就不能快兩步,你家大人方才還在問關中的戰事,不肯瞑目啊!”

趙廣撲到趙雲榻前,大哭道:

“大人,是我錯了,我應該再快一點的!”

“我回來的時候,丞相已經到長安城下了,關中的賊人被趕跑了,大部是從潼關跑的,還有一部分是從武關退回荊州。”

趙廣如同給自家大人彙報一般,絮絮叨叨地說道,還順手抹了一把臉上。

鼻涕眼淚混到一起,把臉上的塵土抹了個灰一片黑一片,再加上一身的泥巴泥垢。

活脫脫一個從關中一路乞討到漢中的流民。

“這一戰,咱們大漢不但收複了關中,就連並州河東,也被兄長”

正在低頭垂淚的趙統,聽到自家兄弟喊“兄長”,下意識地就是抬起頭來。

趙廣似乎是哭得太急了,“咳咳咳咳”好幾聲,好一會這才重新開腔道:

“並州河東等地,也已經被征西將軍穩定下來了”

趙雲自然是沒有反應的,但趙馬氏哭得更厲害了。

她用力地拍打著趙廣:

“你若是再早一些回來,讓你家大人聽到這些消息,他何致於不瞑目啊!”

趙馬氏的手勁大,把趙二郎拍得又是咳了幾聲。

看著自家大人睜開的雙眼,他忍著悲痛,伸出手去,撫上大人的雙眼。

也不知是不是當真聽到了趙廣的話,心願已了,趙雲原本一直睜開的雙眼,在趙廣的雙手離開後,竟是合上了。

趙馬氏:

趙雲早已過了古稀之年,再活個三四年,就要到杖朝之年。

三國戰亂時代,又是陣上征戰了數十年的老將,能在這個年紀逝世,已經算是極為難得。

再加上趙家對此也早就有心理準備,所以一家人在悲哭過後,便按喜喪操辦趙雲的後事。

軍中精神象征的大佬的葬禮,規格相當高,不但帝後親自祭拜,同時皇帝還親自把棺木護運到南鄭,在大漢的龍興之地下葬

就在趙雲下葬的那天,從關中送來的軍報也終於到達漢中:

丞相與馮君侯一齊領軍進入長安。

軍報被阿鬥在趙雲墳前焚燒,高呼:

“老將軍,丞相還於舊都矣!”

本是天大的喜事,但在衛將軍的喪事上宣布,這一喜一悲之下,搞得前來參加葬禮的朝中百官,也不知是要作出笑臉還是哭臉。

就在大漢君臣悲喜交加的時候,魏國舉國上下,皆籠罩在一片愁雲慘淡當中。

關中一戰失利,天子東征,到大司馬哦,現在是太傅了到太傅領軍退出關中。

然後就是天子病危,匆忙立了太子。

到現在天子駕崩。

曹叡終究還是像冒牌天女所說的那樣,沒能熬過建興十四年的冬日。

按曹叡遺詔,太子曹芳登基為帝,大將軍曹爽與太傅司馬懿共同輔政。

從貴嬪一躍成為皇後才不到一個月的虞皇後,再次躍升一個等級,被尊為皇太後。

魏國偽皇帝的死,根本不可能瞞得了天下。

相比於目前封鎖嚴格的漢魏邊境,吳國比漢國早一步得到消息。

吳主孫權得到細作拚了命加急送回來的消息,後悔得大腿都差點拍斷了:

“早知如此,吾何不在合肥城下多呆一些時日?”

再想起當初自上大將軍陸遜以下,所有人皆是勸自己退兵,孫權又是咬牙:

“諸臣誤我!”

我早說過的啊,那賊人十有八九是虛張旗鼓,奈何諸將膽怯啊!

孫權長籲短歎,悔恨不已。

偏偏在這個時候,校事府呂壹又親自送來一份密報:

“陛下,遼東傳來消息,公孫淵響應我大吳,發兵反叛魏賊,與王雄魏國幽州刺史等人戰於遼隧。”

“據公孫淵所言,時值大雨十餘日,遼河大漲,雙方不得已退兵。今公孫淵已自立為燕王,改年號為紹漢,設置文武百官。”

“又派遣使節授予遼東鮮卑單於印璽,對邊民封官授爵,欲引誘鮮卑等胡人為羽翼,伺機侵擾魏賊北境。”

“今公孫淵已派出使節,正欲上表陛下賜下印璽爵位,以正其名。”

孫權聞言,心裡更是大為痛惜:

“彼時魏賊西有蜀人逼迫,北有遼東侵擾,吾由南方攻取合肥,正是其時也!奈何諸臣諸將誤我啊!”

他隻記得臣下勸自己退兵,卻是忘了自己在退兵時是如何地狼狽。

看到陛下悔恨不已,乃至有咬牙切齒之意,呂壹心頭不由地一動。

皇帝征合肥再次無功而返,呂壹自然是早就知道的。

這等事情,對於呂壹這種幸進的人來說,可算是禁忌話題,能不提就不提。

但此時看到陛下的模樣,卻是讓他聞到了一絲機會:

“陛下,氣大傷身,還是要保重身體啊。”

“吾怎能不氣?大好的機會,居然就這麼白白放過了,聽聞司馬懿已領軍退出關中,蜀人怕是已得關中。”

“而大吳呢,本應趁機攻下合肥,哪知卻是被白白錯過,實吾之恨也!”

呂壹目光一閃,小心翼翼地說道:

“臣聽聞,此戰陛下力主攻下合肥,然軍中諸將,卻是力勸陛下退兵,故臣以為,此非陛下之過,乃諸將之錯也,陛下何須自責?”

孫權陰沉著臉,不語。

呂壹一看孫權的神色,頓時就明白過來,自己這是說到陛下心坎裡去了。

確定了這一點,呂壹立刻又說道:

“據臣所知,此戰諸葛恪乃是先鋒,上大將軍親自護住後方。”

“諸葛恪少經戰陣,經驗不足,不知陣前虛實變化,故為賊人所騙也就罷了。”

“想那上大將軍,卻是少有的知兵之人,就算是放眼天下,能與之相比者,也無幾人。”

“所以臣以為,莫不成是上大將軍當時另有他想,沒有對陛下說明白?若是如此,陛下何不向上大將軍垂詢一番?”

呂壹不說最後一句還好,本來還隻是懊悔的孫權聽到這句,心態頓時就是有些失衡:

“征戰大事,能有什麼事要藏著推掖著不說明白?”

“就算是當時信使有失密之憂,難道退兵回來後,他就不能主動向朕說明白,還要朕親自去問?”

得,都開始自稱朕了。

由此可見,孫權對這一戰的失利,確實是耿耿於懷。

皇帝可以錯,也可以改錯。

但身為臣子,你不站出來糾錯,那就是你的不對了。

不然要你做什麼?

看到陛下隱有遷怒之意,呂壹微微一笑,悄悄退下,深藏功與名。

在上書攻訐校事府的臣子中,職權最重者,莫過於上大將軍。

呂壹認為,自己不過是自保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