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62章 餘波(二)(1 / 2)

蜀漢之莊稼漢 甲青 10184 字 6個月前

“馮明文還是太年輕了一些。”張星彩有些猶豫地說道,“就算是在軍中,恐怕亦不能讓老將心服。”

“更彆說是錄尚書事,總攝朝政,到時隻怕會有不少老臣反對。”

頓了一頓,看到天子有些不明所以,張星彩心裡不由地歎了一口氣:

陛下還是心地還是太過仁善了一些。

“陛下你想想,李正方乃是輔政大臣,他都未能錄尚書事,而馮明文年紀輕輕,資曆不足,卻一躍成為重臣之首。”

“到時會有多少人非議?此不但會讓人覺得陛下任人唯親,而且對馮明文的名聲亦是有害。”

“故而時機未至,不可輕易讓馮明文錄尚書事。”

阿鬥聽了,覺得皇後的話甚是有理,點了點頭,然後又有點惋惜地說道:

“馮明文才智過人,治軍治民,皆是可觀。不曾想如今這年少有為卻成了他的桎梏,真是可惜。”

皇後目光一閃,然後摸了摸自己的大肚子,微微一笑:

“不著急,馮明文還年輕,以後會有機會的。”

阿鬥沒有聽出皇後的話外之音,很是老實地想了想,想起馮明文不過是與自己一樣大。

然後讚同地說道:

“皇後所言甚是,他還年輕呢,以後有的是機會。”

此話剛一出口,阿鬥的眉頭就有些皺了起來:

“李正方為人不可信,而馮明文又太過年輕,那依皇後所見,這朝中,由誰來錄尚書事呢?”

張星彩似早有所料一般,胸有成竹地反問道:

“為什麼一定要有人錄尚書事呢?”

阿鬥聽到皇後這麼一問,頓時語塞,好一會才訥訥道:

“若是無人錄尚書事,那尚書台諸事,當如何?”

“尚書令自可處理尚書台諸事,若陛下怕尚書令不能服眾,可讓馮明文以他職兼平尚書事。”

“平尚書事?”

“沒錯。馮明文資曆不足以錄尚書事,但若讓他平尚書事,參與機要,卻是無可厚非。”

錄尚書事與平尚書事不是一回事。

錄尚書事是指統領尚書台,尚書台名義上的主官尚書令亦要居其下,同時對尚書台的所有決策有最終解釋權。

平尚書事是指參與尚書台的政務處理,可以對尚書台的各項決策提出建議,但不能決定尚書台的最終決策。

可以說,平尚書事雖然地位也很高,但卻比錄尚書事少了一個最關鍵的權利。

拋開其他職位不說,單單在處理尚書台政務這方麵,平尚書事與尚書令幾乎是平級的。

阿鬥聽到皇後對馮明文的安排,不由地大聲讚道:

“還是皇後有辦法!”

然後又繼續愁眉不展:“可是這錄尚書事之人,還是沒有合適人選啊”

皇後撫額歎息:

“陛下,尚書台諸事,你隻管讓蔣琬與馮明文協商處理,若是各有所異,陛下自可決之。”

“如此,這有無錄尚書事者,有何異哉?”

聽到皇後的話,阿鬥頓時大吃一驚:

“這樣可以嗎?”

“有何不可?”皇後目光如燭,看向皇帝,幽幽地說道,“陛下難不成是怕以後要處理太多政事,無空遊玩?”

阿鬥悚然一驚,連連擺手,訕訕道:

“沒有的事,沒有的事!吾豈會有這等想法?”

皇後語重心長地說道:

“陛下啊,相父已經去了,以後再沒有人能替我們遮風擋雨了,這天下,可就要靠我們自己了。”

一提起相父,阿鬥臉上就有些愧疚:

“皇後所言,吾豈會不知?興複漢室,還於舊都,相父已經為我完成了一半,剩下的一半,吾當不令先帝與相父失望。”

“先帝與相父黃壤之下有知,亦會替陛下高興。”

先帝與相父高不高興阿鬥不知道,但此時此刻,小胖子一想起相父已經離世,心裡就滿是悲傷。

次日,天子升朝,詔告諸臣,丞相已於長安病逝。

同時下詔,自天子以下,朝中百官,皆著素服,發哀三日,向北而哭。

消息傳至錦城,蜀地百姓莫不流涕,悲呼丞相。

就在大漢舉國上下皆沉浸在悲傷中的時候,有人卻是暗暗高興起來,隻道機會已至。

錦城,驃騎將軍府。

“將軍,有客來訪。”

身處閒職已久的李平,身著素服,神情帶有哀傷之色。

他從下人的手裡接過拜帖,打開一看,來客姓名上寫著“廣漢李邈”四字。

讓他不禁“咦”了一聲:

“這李漢南這種時候上門,究竟是何意?”

“將軍要不要見他?”

“他人呢?”

“還在府門外守著呢。”

李平看了看外頭黑沉沉的夜幕,這種敏感時刻,又是趁著這種天色,此人怕是彆有來意。

他揮了揮手,隨手把拜帖往桌上一丟:“不見!”

“諾。”

下人正待轉身,誰料到李平不知想到了什麼,又把拜帖拿起來,沉吟了一會:

“算了,讓他進來吧。”

不一會兒,李邈在下人的帶領下,進入客廳。

他還沒有看清正坐主人位置上的李平,就直接深深彎下腰去:

“李邈拜見中都護。”

彆看驃騎將軍是重號將軍,但實際上李平最看重的身份,還是統中外軍事的中都護之職。

李邈的這個稱呼,很明顯就是來之前就已經做過了功課的。

李平沒有起身的意思,隻是伸手引座:

“李君請坐。”

李邈連忙道謝,然後這才坐了上去。

待下人送上茶後,李平便開口問道:“不知深夜來訪,可是有何要事?”

李邈這個時候,才抬頭看向李平。

帶著點點寒意的風從客廳的門隙和窗縫裡吹進來,使燃燒的蠟燭火苗狂亂地跳動著。

讓燭光一會兒亮,一會兒暗。

讓李邈看不清李平的真正神色。

他隻看到對方扶著膝在那兒端坐,背還很直,好似座小山兒。

整個人看起來,莊嚴、硬朗、還有一股高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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