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40章 親事(2 / 2)

蜀漢之莊稼漢 甲青 13095 字 3個月前

“我們王家,在魏國那邊也不算太差,不用太擔心,在漢國這邊,反倒是要費些心思。”

“還不如趁著現在季漢還有用到我們的地方,把族中子弟推出去,多占些先機,總不能,真讓那些蒼頭黔首騎到我們頭上吧?”

郭配默然。

他現在確定了,王晨在宴席上麵的表現,不是演戲,至少是帶了幾分真心。

車子不知什麼時候停下了,外頭傳來了下人的聲音:

“郎君,到了。”

郭配與王晨告彆,回到自己車上。

兩車終於分開,一車馳入華燈初起的府內,一車馳入夜色中。

延熙元年十二月,連長安都已經下了兩場大雪。

今年的長安要比去年冷,雪也要比去年大。

不過幸好,前兩年馮都護治理關中有方,生產恢複得不錯。

再加上隴右、漢中的支持,今年的冬日,並沒有給長安帶來多少困擾。

漢家天子下令,給城中孤寡鰥獨分發柴米,民多悅之。

長安的雪後,紅日當空,大地皆白,放眼望去,銀光眩目,虹彩閃爍,

一輛馬車行馳在章台大街上,行至鎮東大將軍府門前停下。

車子看起來很樸質,但若是細心觀察,則可看出,整個車所用木料,皆是上等。

做工更是大工不巧,頗有返樸歸真的味道。

這等馬車,除了源遠流長,底蘊不差的世家大族,大多人都是用不起。

有人上前叫門。

門房探出頭來:“閣下找誰?”

“敢問這裡可是裴公府上?”

魏國前尚書裴潛,棄暗投明,歸於大漢,得封鎮東大將軍,平陽縣侯,領兗州刺史。

雖然叫門的人不過是個下人,但禮儀不缺。

門房看了一眼後麵的車馬,點頭道:“正是。”

對方遞上來一張拜帖:“不知裴公可在府上?我家主君特前來拜訪裴公。”

門房接過拜帖,說道:“請稍候。”

然後把拜帖送入府內。

不一會兒,但見鎮東大將軍府側門大開,裴潛親自迎接出來:

“郭君自太原遠來,如何不提前告知一聲?”

郭配早已從車上下來,對著裴潛行了一個大禮:

“配,見過裴公。”

“多禮矣!外麵太冷,快到裡麵來。”

“裴公先請。”

進入府門中,就是一個前庭,布置倒也雅致。

再加上紅磚青瓦,甚是讓人賞心悅目。

這讓郭配有些驚訝:

長安雖是漢之舊都,但屢經戰亂,如今才落入季漢手中不足三年,漢家天子更是遷都長安才大半年。

沒曾想觀城中景象,卻是平和安定,頗有繁盛之象。

更彆說章台大街上的權貴之家,居然多是新建。

這得多少人力物力?

帶著郭配走過前庭的回廊,來到客廳,讓人奉上茶湯,裴潛開口問道:

“仲南怎麼會在這種時候來長安?”

正是一年裡最冷的時候,從太原到長安,這一路上可不好受。

郭配喝了一口熱茶湯暖身子,聽到裴潛問話,連忙放下茶杯回答道:

“聽聞裴公從東邊歸來,就一直想要過來相見,隻是苦於沒有機會。”

“如今太原那邊,好不容易安定下來,再加上我也想到長安看看,所以就趕過來了。”

裴潛點頭:

“是應該到長安看看,畢竟現在的長安,可不是以前的長安了。”

以前長安雖是魏國五都之一,但不論是實際地位還是人口產出,都遠不如河東。

現在嘛,可就不一樣了。

不管願不願意,河東也好,太原也罷,都處於季漢的掌控之下。

魏國在將來,有沒有能力重新西進,那還是個未知數。

若是不想在這一場天下的大變動裡被拋下,就必須隨時掌握最新的局勢情況。

想要隨時掌握最新的局勢情況,作為天下主角之一的季漢的政治中心,必然是不能漏過的地方。

郭配讚同道:

“裴公所言甚是。”

然後他左右看看,咳了一聲,又飲了一茶湯,這才低聲說道:

“其實配此次前來長安,也是因為過於愚鈍,好多事情看不懂,所以存了向裴公請教的心思。”

看著郭配小心翼翼的模樣,不禁一笑:

“看不懂什麼?”

郭配似是沒有想到裴潛問得如此直接,不禁愣了一下,然後這才有些呐呐地開口道:

“比如裴公的選擇?”

“嗯?”

“配聽聞,裴公棄東就西,乃是心係在河東民亂中失蹤的令郎君,不知是真是假?”

裴潛淡然一笑:“真也好,假也罷,重要麼?反正現在我已是身在長安。”

他看了一眼郭配,繼續說道:

“而且吾家阿秀,已經入了皇家學院求學。”

“皇家學院?”

“就是以前的太學,大漢君臣有鼎革維新之誌,故而改太學為皇家學院,除後漢太學之弊,以示有教無類,學成皆可效力漢家天子之意。”

若是換成以前,郭配最多不過是震驚一下,同時感歎漢家天子有銳意進取之心。

但那晚與王晨談過之後,他下意識就是想到:

有教無類?那可不就是打破了世家大族對世間學問的壟斷?

“裴公,這皇家學院,入學可有什麼要求?”

“自然是有的。一般來說,大多都是從各地學堂選拔上來的優秀學子。”

“當然,也有一部分名額,可由德高望重之士,舉薦民間學子參與學院入學考試。”

裴潛捋捋胡須,“吾家阿秀,就是由馮都護舉薦,參與學院考試,這才入了學院。”

郭配看到裴潛屢提起裴秀,心頭不禁一動,突然問道:

“配記得,令郎差不多已經到了舞象之年了吧?”

裴潛點頭:

“沒錯,已經十有六矣,正值舞象。“

“也該定一門親事了,不知可曾說媒?”

裴潛一怔,猶豫了一下,這才說道:

“雖有媒人上門,但未得良配。”

彆看裴秀被人稱為河東少年領袖,但終究是裴家庶子。

不是說沒有人願意嫁女,而是想要嫁過來的那些女子,要麼是族中庶女,要麼是小家族之女,裴潛都看不上。

因為他想要給裴秀娶的,是世家嫡女。

要不然,如何給裴秀提升身份?

就算不是世家嫡女,娘家至少也要強而有力,或者有影響力,能幫助到裴秀。

不然的話,裴秀如何掌管裴家,襲自己的爵位?

郭配自然不知道裴潛的心思,此時他一聽到聽到裴秀尚未婚配,頓時就是大喜,說道:

“吾膝下有一女,年已及笄,家中欲為其尋一親事,若是裴公不棄,可為令郎執箕奉帚。”

太原郭氏之淵源,比河東裴氏還要長遠。

兩姓一北一南,皆在太行之西,素有交情。

如今郭配居然主動提起要把自己的女兒嫁給裴秀,竟是驚得裴潛差點坐不穩:

“此話當真?”

“配豈敢戲耍裴公?”

“當不起裴公之稱。”裴潛直接就是上前,握住郭配的手,哈哈大笑道,“從今日起,你我便是親家!”

半個月後,遠在太原的王晨,得知郭配把自己的女兒許配給裴秀,氣得差點又掀了案幾:

“郭家子,你說要與族中好好商量,原來竟是跑到長安去尋親!”

“我王家好歹也是你們郭家的姻親,你至於這般欺騙我嗎?”

郭配之兄郭淮,娶得的正是王淩之妹,同時也是王晨的從妹。

“可惜我王家人丁不旺,沒有適嫁的嫡女”

王晨歎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