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79章 古怪(1 / 2)

蜀漢之莊稼漢 甲青 11779 字 3個月前

曹魏的九品中正製,是在兩漢的察舉製的基礎上進行改進,本意是為了把後漢末期風靡一時的人物評品掌握到朝廷手裡。

同時借此可以更好地給國家選拔人才。

可惜的是,它是在世家大族幾乎控製了社會全部資源的基礎上產生的,天然就帶著無法改正的重大缺陷。

壟斷了智力資源的世家大族,利用九品中正製,把上升渠道進一步牢牢控製到自己手裡。

徹底掌握了寒庶子弟的晉升之道,堵死了蒼頭黔首的翻身之路。

馮都護一定要打破世家的壟斷,原因也正在於此。

魏容所懷疑的河東世家打算借魏延與馮永之爭,漁翁得利,不過是世家的一個慣用手段罷了。

今天世家能從劉漢這裡得到好處,就會派族中子弟出來效力。

若是明天能從曹魏那裡得到更大的好處,又會派出另一批子弟前去效力。

反正這天下,隻有他們手裡有人才,或者說,隻有他們手裡,有足夠多的人才。

寒庶子弟,能出那麼幾個出色的人物,就已經算是難得了。

至於蒼頭黔首,那些連正經名字都沒有的泥腿子,能乾個甚?

王莽篡漢時,赤眉與綠林,聲勢夠浩大吧?

更始帝劉玄,大義名分夠正統吧?

但他們過分依賴那些泥腿子,連什麼都不懂的廚子都能被提拔到將軍的位置,結果最後如何?

還不是被河北中原豪右所支持的光武皇帝所取代?

天下者,非一人之天下,乃天下人之天下。

君能擇臣,臣亦能擇君。

這個天下人與臣,在不同的人眼裡,代表著不同的含義。

所以知識解釋權,就顯得猶為重要。

在這種事情上,也不要怪魏容懷疑世家想要挑撥馮魏兩人相爭,借此從中取利。

因為魏容實在太過了解自家大人的性情和名聲了。

舉朝上下,幾無盟友。

放眼軍中,人皆避之。

更彆說與自己的師長不和。

而且還是在這種極為敏感的時刻。

魏容離開後,馮都護若有所思地回到屋內。

看到他這副模樣,關將軍不禁關心地問了一句:

“怎麼了?”

“河東那邊,關於魏延的事。”

馮都護搖搖頭,笑了一下,“算不得什麼大事。”

想了一下,他又看向關將軍:

“河東都督府的屬官名單,明日讓人給送過來,我想看一下。”

雖然經過後漢光武皇帝的收權,無論是朝中錄尚書事的大司馬大將軍,還是地方郡守,權力都比前漢有所收縮。

但比起後世,大司馬大將軍與封疆大吏的權柄,仍然算得上極大,自主性極強。

比如可以自主挑選輔左自己的屬官,也可以舉薦自己手下的幕僚成為屬官,乃到外放到地方當主官也不是不可以。

根本無須避嫌,反而算得是官場上的主流正常做法。

魏延是孤臣,一般人又忍受不了他的脾氣。

如果真有人前去投靠他,並且得到他的信重。

那麼以魏延的身份地位,讓此人成為河東都督府的屬官,參聞都督府之事,那根本就是他一句話的事情。

不過中都護府都督內外軍事,就算魏延的權力再大,都督府屬官變動這種事情,就算是走個流程,也是要報備到中都護府的。

隻是對於馮都護來說,這些都算尋常小事,一般不會送到他手上,讓他親自過目。

最多也就是到關將軍那裡,就已經處理完畢,也就是事後跟馮都護提一下。

“河東都督府的屬官?有問題?”

關將軍聽到馮都護這麼一說,頓時就是有些警覺起來。

論大漢各個都督府的重要性,河東必須排在第一位。

因為它直麵二十餘萬魏賊,又是京師東麵的屏障,同時它的得失,還關係到並州的安危。

“不是說了嘛,應該不是什麼大問題。”

馮都護對關將軍笑著安慰,“大概是河東世家的小動作吧。”

要說一場慘禍,就能讓河東世家徹底屈服,那肯定就是做夢。

蜀地世家在大漢丞相與馮鬼王聯手打壓下,都能堅持這麼久。

河東世家底氣可比蜀地世家強多了。

雖然馮鬼王對河東世家所采取的打擊手段遠比對蜀地世家更加暴烈,更加直接,更加徹底。

但同樣的,指不定也會讓某些人更加仇視,更加想要複仇。

雖然沒有直接證據表明馮鬼王策劃了河東慘桉,但自由心證這種東西,需要證據嗎?

再說了,馮鬼王現在不也是自由心證?

關將軍聞言,正欲說話,沒想到產房裡,驟然間又傳來了右夫人的叫痛聲。

直接打斷了關將軍的思緒,讓她把想要說的話又咽了回去。

右夫人終究是生過孩子的人,看來這第二胎,並沒有多少折騰,很快就進入了關鍵時刻。

她的嘶叫聲越來越大,光是聽聲音,都能聽得出來,此時的她,定然是疼痛萬分。

“雙雙阿姐,我們還是走吧?”

產房外頭,幾個小腦袋正偷偷摸摸地從牆角露出來,似乎想要把這裡發生的事情看個清楚。

聽到右夫人淒厲的叫痛聲,有人受不了了,小臉有些發白,小聲地建議道。

帶頭大姐正瞪大了眼,興致勃勃地使勁往那邊瞧,此時聽到這般掃興的話,頓時大是不高興地扭過頭循聲看去。

但見說話的,正是前些日子新入府來的劉家小子。

“劉大郎,要走你一個人走!”

十四歲的諸葛瞻,已經知道避嫌,並沒有跟過來胡鬨。

剛剛踏入十二歲的馮盈,已經有了發育的跡象,在這一眾小子裡麵,個頭是最高的。

但見她的鳳眼一挑,頗有其母的威淩之氣:

“膽小鬼,若你再敢在這裡擾亂軍心,看我怎麼收拾你!”

劉大郎看到大姐頭這個模樣,不敢再亂說話,隻是用最後的倔強小聲道:

“我不是膽小鬼……”

阿蟲瞄了一眼劉大郎,無聲地一聲“嗬嗬”。

這個家夥姓劉,聽說與皇家沾親帶故,剛來的時候,彆看一副有禮貌的模樣。

但那是給大人和阿母看的。

平時裡與他們說話,一口一個什麼在宮裡早見過,什麼在宮裡學過。

也不知道那股優越感是怎麼來的。

你那麼厲害,來我家府上求學做什麼?

更彆說現在,在阿姐麵前,居然變成了就隻敢小聲逼逼,初來時的大口氣呢?

還不是被打服了?

膽小鬼!

倒是剛罵完人的雙雙,伸長了脖子,同時側耳傾聽產房那邊越來越大的叫聲,小臉上有些許的擔憂之色:

“張阿母,不會有事吧?”

雖然她時常頂撞張阿母,但心裡還是很尊敬張阿母的,甚至視彼如親母。

因為小時候,她至少大半的時間,都是被張阿母帶在身邊。

反而是自己的親阿母,常常不在家。

好不容易回家了吧,沒享受到母親的慈愛,卻無時不刻感受到母親的鞭撻。

此時聽到張阿母的痛叫聲,怎麼能不讓她擔心。

“我聽宮裡的人說,婦人生孩子,就如同過鬼門關……”

劉大郎為了表現自己,又拿宮裡說事。

然後他就發現,雙雙和阿蟲兩姐弟惡狠狠地瞪著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