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82章 絞殺(2 / 2)

蜀漢之莊稼漢 甲青 10236 字 3個月前

仔細想一想,馮明文才多大?

聽說與自己年紀相仿。

饒是司馬師殺妻證道,心狠無比。

但一提起馮某人,語氣裡仍不由自主地帶著不小的忌憚。

特彆是其弟司馬昭去過一趟長安,與馮明文見過一麵後,即便身為敵人,仍對馮明文讚不絕口。

外人所傳,可能會讓人覺得有些不太真切。

但換成自己身邊的人,感受自然是要更加深刻一些。

隻是司馬懿聽到司馬師這個話,臉上卻是露出些許捉摸不定的神色,甚至帶著一些輕鬆的笑意:

“馮明文啊,這一次估計不會親自領兵來犯。”

司馬師一怔:

“這又是為何?”

吳國鬨出這麼大的動靜,而漢國同樣是連禁軍都出動了,怎麼看也不像是善罷甘休的樣子。

“這個你就彆管了。”

司馬懿擺了擺手,“你隻要知道,漢國這一次的領軍之人,乃是魏延,那就足夠了。”

司馬師聽到自家大人這麼一說,知道這是涉及自己暫時還不能知曉的機密,他沒敢多問。

不過聽到馮明文沒有領軍,司馬師又不自覺地鬆了一口氣:

“吳人舉國之軍而來,漢國卻是故作聲勢,看來兩國之間的聯盟,也不過如此而已。”

司馬懿淡然一笑:

“理之當然耳。漢國儘全國之兵進犯關中的時候,吳國不也是一樣想要占漁人之利?”

“昔日若非吳人故意減少荊州兵力,宛城之兵,又如何能從武關援助關中?”

提起當年之事,司馬懿不禁歎了一口氣。

隻是可惜啊!

千算萬算,終究還是沒有算到,馮賊居然能領軍橫跨萬裡之遠,突襲並州,直接威脅關中大軍的後路。

最後逼得自己不得不領軍退出關中。

司馬師卻是沒有想這麼多。

雖然不知道大人是怎麼確定馮明文這一次沒有領軍,但長期以來,大人一直少有出錯。

所以司馬師同樣相信了大人這一次的判斷。

“若是馮明文不來,那豈不是說,我們這一次,根本不用太過擔心?”

“還不能這麼說。”司馬懿擺了擺手,“魏延雖比不過馮明文,但終究也算是漢國少有的猛將。”

“真要小視此人,說不得要吃大虧的。”

昔日與諸葛亮相持於武功水,諸葛亮派魏延渡水作戰,自己一時不察,竟然在此人手下損失了數千披甲之士。

故而司馬懿對魏延,印象也是頗為深刻。

司馬師一聽,這才發覺自己確實有些大意,心裡一驚,連忙應喏。

然後又問道:

“那大人以為,魏延此次會從哪裡進犯?”

“不外乎軹關、高都、鄴城三處。”

漢國的禁軍上個月就進入了河東,所以漢軍有可能想要試探一下軹關。

而這幾個月來,河東與上黨的漢軍調動頻繁,對高都形成了壓迫之勢。

現在魏延親自坐鎮上黨,未必沒有從壺關向東出兵的可能。

隻是前麵兩種情況司馬師還可以理解,但對於第三個可能,司馬師卻是有些不敢相信:

“從壺關向鄴城?難道他要順著漳水穿過太行山?魏延乃是漢國大將,他安敢如此大膽冒險?”

鄴城就在漳水邊上,順著漳水穿過太行山到達鄴城,並不是說不可以。

但這條路,實在是太難走了。

漳水長年累月的衝刷,如同一把鋒利無比的刀,把太行山割出一條巨大的傷口。

這條傷口,就是被後世所稱的太行山大峽穀。

近兩千年後,這條峽穀猶是險峻無比。

更彆說三國時代。

若不然,曹操攻取鄴城後,為什麼不是直接從鄴城順著漳水西上,而是繞遠路,從河內走太行陘,攻取壺關?

就是因為這條峽穀,比太行陘還要難行。

“敵攻我守,敵強我弱,就算是可能性再小,我們也要做好防範的準備。”

“馮賊能橫跨大漠襲並州,魏延行險路攻鄴城,想來也不是什麼奇怪的事。”

司馬懿歎息,“隻是鄴城唉!”

鄴城乃是魏國的開國之地,而且現在也是聽命於許昌而非洛陽。

但鄴城真要有失,則河內將三麵被圍,防守壓力成倍增長,實是讓司馬懿覺得頗有些棘手。

看出了大人的為難與擔憂,司馬師勸道:

“大人何須如此?漳水峽穀,猿猴難行,即便是魏延當真欲偷襲鄴城,領兵亦不會太多。”

“鄴城城高牆厚,隻要有所準備,不被賊人所趁,想必不用太過擔心。”

走險徑突襲,講究的就是一個攻其不備。

現在大人既然能料到魏延可能會襲擊鄴城,隻要知會鄴城那邊,讓他們有所準備,魏延自然也就失去了突然性。

沒想到司馬懿卻是搖頭:

“吾並不是擔心鄴城,而是覺得,鄴城不在我等之手卻操之於曹昭伯,終是一個隱患。”

曹爽此人,不過是一個紈絝子弟。

所用之人,不問才能,以親近為先。

就算這一次守住了,那如果下一次馮明文親自出手呢?

連司馬懿自己都不敢說自己能防得住此人。

說完這些話,司馬懿眼中精光隱現,陷入了沉思。

就在河南與河內兩地對季漢嚴陣以待的時候,薑維正領著大軍從濩澤出發,行於山道之間,向著高都前進。

而高都的北麵,也有一支漢軍,從上黨出發,往南而來,目的地,同樣是高都。

河東,張苞領著南軍,開始繼續往東,逼近軹關。

很明顯,這不但是為了牽製河內軹關的魏軍,同時也是為了防備軹關內的魏軍出來,襲擊河東。

如果此時有人在上空俯瞰華夏大地,就會發現,淮南、荊州、河東、上黨等地,至少有六支大軍。

如同絞索一般,準備從不同方向絞殺魏國。

洛陽城內,司馬懿閉目沉思,穩如老狗,等待著前方傳來漢軍確切的進攻方向。

而許昌城內,肥肥胖胖的曹爽,氣喘籲籲地從先帝的某位才女身上爬下來:

“孫權出現在合肥舊城?看來王彥雲即王淩猜對了,此人兵分三路,最終還是想要打合肥。”

合肥舊城,逍遙津,一艘足有五層的樓船,船高幾乎能與合肥舊城倒塌的城牆齊平。

孫權執鞭立在船頭,順著施水往北邊看,麵色忽陰忽晴。

樓船下麵幾層,布滿了吳軍的將士,正持刃而立,隨時聽候軍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