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81章 易勢,移民實邊(2 / 2)

蜀漢之莊稼漢 甲青 10628 字 4個月前

“敗了也無所謂,哪有人天生就是會打仗的?不都是一步一步練出來的?”

馮大司馬倒是不在意,“反正上庸就在那裡,又跑不掉,敗了第一次,總結經驗教訓再打一次嘛。”

陸遜離開了荊州,襄陽吳軍諸將已不足懼。

而南陽的魏軍,想要救援上庸,也沒那麼容易。

上庸可不就成了新手刷經驗的好地方?

羅憲和傅僉這兩人的天分都不錯,再加上一個馬謖,打上庸綽綽有餘了。

馬謖這些年,一直被摁在下麵乾實務攢經驗。

眼高手低的毛病,這麼多年也應該改過來了。

畢竟就算是一頭豬,經曆這麼多事情下來,也知道自己拱食了。

“南邊的事,我們看戲就行,不用太過操心。”

“南邊的事不操心,那說說北邊的事?”

“北邊有什麼事?”

“上黨太守石仲容,動作倒是快得很,這天氣一轉暖,就把第一批要流遷九原的人送過來了。”

“哦?”

馮大司馬一聽,精神就是一振,坐直了身子:“多少人?”

“四百有餘近五百人呢,全是當地的豪族人家,罪名不是通賊就是資賊,主謀者誅,田產沒籍,三族流放河南地和河間即河套。”

張大秘書吸了吸氣,感覺牙齒間,有一股涼氣,涼嗖嗖的。

馮大司馬看了一眼張小四。

四娘還是比她的阿姐心軟多了。

若是換成是張星彩,怕是連眼睛都不眨一下。

“證據確鑿嗎?”

“大多是被人舉報出來的,暫時沒有發現憑空捏造的。”

“那就按流程來,不管送來多少人,隻要不是被冤枉的,就一律按定下的規矩辦。”

至於為什麼會一下子牽連出那麼多人,那還用問嗎?

因為有人想快點在關東種棉花,有人想借通邑積累資本,繼而東山再起。

自己人弄自己人,那才叫心狠。

再加上官府的推波助瀾。

滾滾大勢,洶洶潮流,總有人要成為這個時代的燃料和代價吧?

會是誰呢?

第一批燃料和代價,肯定是賭輸的那些人嘛。

誰叫你們站錯了隊?

以長安為起點的秦直道,在它建成的第一天起,就猶如一條大動脈,把關中和河南地緊密地聯係了起來。

控製了河南地,不但意味著可以有源源不斷的戰馬,而且還意味著關中北邊,有了最厚實的屏障。

甚至還可以“廣中國”,以此作為“滅胡之本”。

秦、前漢、後漢數百年,從來沒有正式放棄過嘗試對河南地的控製,最大的原因,也正是基於此。

早年馮大司馬不遠千裡,從涼州領軍向東,進入河南地,屠胡人數萬騎軍。

後又建議朝廷設九原都督府,再一次實際控製這個關中屏障。

待季漢天子遷都長安,為了關中的安定和軍中戰馬,也不可能放棄延續了數百年的國策。

這些年來,雖然季漢苦於諸賊未滅,府庫緊張,但從未想過要放棄河南地。

相反,在馮大司馬的推動下,朝廷不斷地通過各項政策,想儘辦法,讓那裡重新成為真正的漢地。

而想要那裡成為漢地,則需要漢人。

而此時,一支漢人隊伍,正行走在蜿蜒盤桓於橋山的秦直道上。

他們的方向,正是北邊的九原。

橋山上的秦直道,皆是修在山脊上,行走在上麵,可以直接俯瞰山下。

此時的橋山,林木蔥鬱,從秦直道放眼望去,眼底儘是莽莽蒼蒼。

回頭望去,群山層疊,極目不儘,長安已是不可見。

讓人驀然生出一股悲涼之意。

“不要停下,不要回頭,不要磨蹭,還沒到休息的時候。”

耳邊傳來了嗬斥聲。

馮傳連忙收回了目光,重新低頭走路。

他的身邊,男女皆有,不少人臉上皆是露出悲傷之色,卻又不敢放聲哭泣。

待翻過了橋山主峰,繼續向北,山勢越來越低,直至進入了平地。

橋山山脈,就如同一頭巨獸,伏臥在他們的身後,阻擋著他們回頭,再次回到家鄉,回到中原。

越來越多的人,由悲傷變成了絕望,最後隻剩下了麻木。

隻知道木然地跟著隊伍向前,向北。

遮天蔽日的林海,漸漸變成了稀疏的灌木叢林。

又由灌木叢林,變成了齊腰高的荒草場。

晚上的時候,甚至能聽到不遠處傳來餓狼嘷叫聲。

不過幸好,馮傳這支隊伍,一直是在秦直道上行走。

經過這些年的修整,雖然秦直道不似鼎盛時,道路兩邊布滿驛站、兵城、乃至宮殿。

但每隔一段路程,季漢朝廷都會建起一個郵驛。

不少郵驛旁邊,甚至還有屬於興漢會的臨時倉庫和客舍。

以郵驛為中心,漸漸形成了一些往來商旅的休息地。

這些地方,可以給馮傳這些人提供熱水吃食,以及休息處。

路上,甚至還可以偶爾見到有馬隊往來。

雖然隻是偶爾,但表明著北邊和關中的聯係正重新變得日益緊密。

越是往北,栽於秦直道兩旁的樹木,就越是被破壞得厲害。

馮傳還注意到,在被破壞的路段,兩旁有一些尚未長大的樹木。

很明顯,這極有可能是朝廷特意派人重新種上的。

得益於秦直道的便利,比起想像中的流放邊疆,馮傳這些人的實際待遇,似乎要好上很多。

除了可以在郵驛的地方補充吃食,甚至隊中還有隨隊醫工。

雖然除了兩個醫工看起來有些經驗,剩下的幾個都是年紀輕輕,連唇邊的絨毛都沒褪去。

但在這種情況下,就算是一點點希望,也能讓人自我安慰。

正是由於這一路的所見所聞,馮傳等人,在經曆了從悲傷到絕望,繼而麻木之後,又不由升起一絲絲希望:

或許,九原那邊,並沒有自己想象中的那麼糟糕?

這等心理,與其說懷著萬分之一的希望,不如說是不到大河心不死,自我安慰一番。

漸漸地,過了荒涼無人煙的荒草地之後,前方的景物似乎又開始有了變化。

不但口鼻間覺得濕潤起來,同時吹拂過來的微風,還隱隱含著一股膻腥味,以及牛羊糞便的味道。

待他們看到一條無比巨大的銀帶,以銀帶周圍那成群的牛羊時,五原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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