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94章 推演、上庸(2 / 2)

蜀漢之莊稼漢 甲青 10040 字 3個月前

“就談了點事,談完她就走了,說是要去前院處理事務。”

馮大司馬說著,目光落到關將軍手中的公文上,“細君不是從前麵過來的嗎?沒有遇到四娘?”

關將軍搖了搖頭,示意自己並沒有看到。

然後在右夫人原本坐過的位置坐了下來,同時把手裡的公文遞了過去:

“上庸那邊的戰報,剛送過來的。”

“上庸送過來的?”馮大司馬伸手接了過去,低頭認真翻閱。

畢竟這可是自己的弟子第一次領軍出戰,而且是領的還是才剛剛重新組建的大漢水軍。

雖說有一個馬謖跟在旁邊照看,但……咳咳,馬大嘴的實戰經驗,不提也罷。

不過相對來說,上庸也就是個練手的地方,不會像街亭那樣,上來就是新手打小boss。

應該沒啥大問題。

“打下安橋了?”

馮大司馬看完戰報,眉頭挑了挑,“速度還挺快。”

安橋是魏軍防備漢軍從漢中攻打上庸的重要關塞之一。

當年丞相第一次北伐,也就是發動隴右之戰前,恰逢孟達反魏。

大漢曾派出李遺與黃崇,領一支援軍順漢水而下,欲救援孟達,最後就是止步於安橋而不能過。

“上庸的魏軍,本就人心不穩,無心守關。”關大將軍看向馮大司馬,眼中閃著亮光,“桐油配上硝石硫磺,確實很厲害。”

利用從吳國得到的技術和工匠,雖然不能立刻打造出像長安號那樣的樓船。

但打造一些快船,並利用它們來當火船,裝滿大漢獨有的引火之物,衝破安橋,還是很容易的。

特彆是在安橋的守軍既無戰心,又沒有準備的情況下。

關大將軍輕笑:

“果然還得是阿郎你的弟子啊!當年阿郎第一次獨自領軍,就是一把火燒了隴關。”

“現在你的弟子有樣學樣,算是得其師承嗎?”

馮大司馬笑笑,把戰報往桉上一扔,“等他們拿下上庸再說吧。”

“漢中送往長安的戰報,快則一日半,慢則兩日,再算上安橋送到漢中的時間。”

關大將軍的目光落到桉上的戰報上:

“所以這應該是三天前的消息,如果順利的話,他們此時應該已經包圍了西城。”

聽得出來,關將軍對這一戰很是樂觀。

“安橋離西城不遠,又是順水而下,不過半日就可到達。”

馮大司馬說出自己的顧慮:

“我現在擔心的是,他們過於貪戀西城,沒有借著攻破安橋的突然性,及時趕往木蘭塞,到時候又不知要多費多少力氣。”

想要從漢中順流而下攻打上庸,有兩個關口險塞是繞不過去的。

一個是離西城上遊不遠處的安橋。

而另一個,則是西城下遊的木蘭塞。

這兩個要塞,皆是依漢水兩岸的險山峻嶺而設。

控製了安橋,西城孤城難守。

控製了木蘭塞,上庸門戶大開。

正所謂兵貴神速,如果待魏軍反應過來,加強木蘭塞的防守,那也是個麻煩事。

“即便那樣,亦是無妨。”關將軍比馮大司馬看得開,“上庸之賊,後無援軍,又無退路,就算守得了一時,也不過是籠中之鼠罷了。”

吳魏在襄樊一線對峙,誰敢沿漢水西上,誰的側翼就乃至後路就有暴露的危險。

至於上庸的魏軍,若是不趕在木蘭塞失守前,棄守上庸,逃回南陽,那就真要成甕中之鱉了。

提起這個,關將軍美目微潤,看向馮大司馬:

“若是陸伯言仍在襄陽,說不得上庸還有變數。如今此人被阿郎設計調回建業,餘者不足為慮。”

“陸伯言啊……”馮某人拖長了語氣,悠悠道,“這一次他回建業,不為孫權所惡就不錯了,哪還有什麼能力操心襄陽的事?”

陸遜拿下襄陽,一是為了借助漢水構築防線,二是為了方便日後進軍中原。

可謂進可攻退可守。

但很明顯,馮某人強行討要上庸,嚴重破壞了陸遜這一戰略設想。

上庸若是在吳國手裡,上庸的吳軍,西可防漢中,北可懾武關。

將來滅魏時,有了上庸在側後方掩護,襄陽的吳軍可伺機北上,搶奪地盤。

但如果上庸落入大漢手中,襄陽的吳軍,就隻能畏首畏尾。

敢北渡漢水的話,就相當於把後路送到漢軍手中。

至於漢水防線,更是硬生生被馮某人撬翻了一角。

眼下的魏軍可能過不了漢水。

但滅魏之後,據有上庸的漢軍,直接順流而下,配合漢水北邊的大軍,簡直不要太過輕鬆。

關將軍自然知道馮某人的謀算,她提醒道:

“以陸伯言的眼光,當會看到這一點。”

“沒用了。”馮某人搖頭,“陸伯言現在呆在建業,一直沒有回襄陽的跡象,足以說明,孫權不可能聽他的。”

“孫權已經老了啊。”馮大司馬的語氣有些唏噓,“進取之心,怕是已經被消磨殆儘。”

可以說,馮某人這一次對吳國的強硬態度,雖然事後看來有些冒險,但確實賭對了。

大漢不但從吳國手裡拿到了上庸。

最重要的,是試探出了吳國的軟弱之處,以及對大漢的信賴程度,甚至吳國君臣對大漢的心態。

想到這裡,馮大司馬忽然又是輕輕一笑:

“在這個事情上,陸伯言彆無選擇,以他的性子,不可能對失去上庸的害處視而不見,所以他定會極力進諫。”

“但以吳國眼下的局勢,還有孫權見不得人的心思,肯定不聽他的。他越是進諫,隻會越發招孫權厭惡。”

這個可以說是順勢而為的陽謀,也可以說是算計人心的陰謀。

不但算計陸遜,也算計孫權。

馮大司馬目光悠遠:

“拿下了上庸之後,大漢就可以休養生息,坐看魏吳兩國的黨爭大戲,以待時機。”

關將軍有些疑惑地看向馮大司馬。

魏國黨爭可以理解。

“吳國黨爭?”

“對,”馮大司馬微微一笑,點頭道,“吳國那邊的黨爭,說不定要比魏國好看。”

延熙五年,同時也是吳國赤烏五年。

七月流火,炎熱總算是消退了不少。

全琮滿麵焦慮,步伐匆匆地來到建業皇宮的宮門,大聲道:

“臣,琮,求見陛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