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25章 無戰事(1 / 2)

蜀漢之莊稼漢 甲青 10334 字 3個月前

羊徽瑜劈頭蓋臉就是一頓說,總的意思就是:

我們山東羊氏是受漢祿才興起,曹魏篡漢的時候,你見家族有誰站出來了嗎?

曹魏才多少年?

你甚至還沒出仕,就已經在想著當這個大魏忠臣?

你就沒想過家族這麼多年為什麼隻是抬升你的名聲,卻沒有讓你出仕?

不就是因為局勢不明?

更彆說現在不看好曹魏。

你倒好,居然開始操心曹魏的世家將來會如何?

不知道自己幾斤幾兩?

真要有這個心,那還不如現在就為我們羊氏的將來作好準備。

羊祜隻覺得腦子暈乎乎的。

過了好一會,他才有些呐呐地說道:

“阿姊莫不是忘了,那馮文和……”

羊徽瑜大眼一睜:“馮文和?”

“哦,不是,我的意思是說,那馮明文,可是有巧言令色心狠手辣之稱,嗯,還有深謀遠慮。”

羊祜吞吞吐吐地說道,“再說了,阿姊也知道,那漢國對豪族素來不善。”

“特彆是對我們中原世家大族的打壓,更是無以複加。”

河東暴亂,上黨遷徙,哪一件不讓關東各大家族心有餘悸?

羊徽瑜冷笑道:

“我還聽聞,涼州豪族有被滅門的呢!”

上黨一役的初始,讓不少關東世家拍手稱慶,其中那個郭循,不正是涼州西平被滅門的郭氏子弟?

“還有那蜀地第一大族李氏,聽說其家族子弟都快與那庶民相差不遠了?”

“但那又如何?影響涼州薑氏領軍偷渡桑稠原攻函穀關了?還是影響蜀地張氏偷渡茅津渡攻陝地了?”

薑氏是天水四姓之一。

張氏更是張留侯即張良的十世孫。

他們難道就不是涼州蜀地的大族子弟了?

說著,羊徽瑜盯著羊祜,說道:

“沒有人想被滅門,也沒有哪個世家願意沒落,但天下大勢,浩浩蕩蕩,順之者昌,逆之者亡。”

“真有朝一日,漢軍兵至關東,你打算辦?亦或者,你覺得可以有辦法阻止漢軍東出?”

羊祜啞口無言。

良久之後,這才悶悶地說道:

“總是要想些辦法吧?”

羊徽瑜毫不客氣地說道:

“孟子有雲:命者不立乎岩牆之下。儘其道而死者,正命也;桎梏死者,非正命也。”

“汝屢拒魏朝征僻,甚至至今都未曾食過魏祿,魏朝可謂非汝之道。”

“今又欲逆大勢而向魏朝,此可謂立岩牆之下是也,非欲桎梏而死而何?”

“又易經有言:君子終日乾乾,夕惕若厲,無咎。汝不思反省,反是終日怨歎無所為,此非君子之舉是也。”

“既不觀天下,又不知大勢,更不要說什麼終日乾乾,夕惕若厲。與蜀地涼州乃至關中世家子弟比起來,汝差矣!”

羊祜滿麵羞愧而退。

回到自己的住處後,羊祜按自家阿姊所說,認真地反思了一下自己。

這些年來,自己毫不避嫌,恩禮外舅家眷,雖然外人不敢說什麼,但實則有不少人在暗地裡稱讚自己的。

再加上護送外姑前往長安,漢國那邊,多得頌揚。

特彆是前往隴西辛氏送信,更是得到辛氏族長與族老盛情迎接。

年少有為,執德衝虛,操尚清遠……

從東到西,再從西到東,諸多讚譽,加於身上,似乎讓自己有些飄飄然了。

想通了這一點之後,羊祜仰天長歎:

“阿姊說得對,吾比他人差多了,從今日起,當閉門專心讀書,沉浸心性才是。”

行萬裡路,讀萬卷書。

如今自己已經算是遊曆歸來,當重新砥礪學問,精益求精。

——

延熙六年,三國無戰事。

唯一不安份的,就是駐守廬江皖口的諸葛恪。

諸葛恪平定山越以後,主動請求率兵在廬江皖口屯田。

他到皖口後,又趁魏軍不注意,派輕兵襲擊魏國邊境舒縣,俘獲該縣百姓,然後回軍。

前番吳國大都督全琮能率奇兵偷襲壽春,正是有諸葛恪多派細作,觀相徑要,熟知道路的原因。

這些年來,吳國雖屢攻合肥不下,但諸葛恪久禍魏境,卻是屢屢得手,頗是積累了不少軍功。

久而久之,原本用來防範吳軍的邊縣舒縣,不勝其擾。

舒縣守將謝順營不得已,向都督揚州軍事的征東將軍王淩請求,隻言舒縣離吳境太近,守軍又太少,更兼地形不利。

建議撤離軍民百姓,放棄城池。

王淩得報,自是不許。

他下令廬江太守文欽增兵舒縣,同時一旦舒縣有警,須得立刻增援。

文欽與王淩雖然不和,但他終是要受王淩節製。

更何況文欽被曹爽封為冠軍將軍,在軍中頗有虛名,平日裡欲逞勇武立功,以證不負其名。

故而這一次王淩讓他向舒縣派兵,他竟是沒有任何推脫,滿口就答應了下來。

魏軍的動靜,自是瞞不過一直注意北邊動靜的諸葛恪。

諸葛恪一邊上報建業示警,說是魏軍有南下之意,一邊整頓兵馬,準備迎戰。

甚至還派出一支人馬,提前守在石亭。

與皖口一江之隔的建業,很快得到了諸葛恪的示警,孫大帝在朝堂上,意欲發兵接應。

不過遭到了陸遜的強烈反對。

武昌西接荊州,東鄰廬江,再加上石亭一戰,陸遜久鎮武昌,對廬江一帶的地形,最是熟悉不過。

他指出,若是魏賊真有意從舒城南下犯邊,隻能是走夾石、掛車,至石亭,這條路極為險峻。

當年曹休率領十萬大軍走此道,都不得不慘敗而歸。

現在賊人兵不過一二萬,軍將更是籍籍無名,何敢從此路而來?

作為石亭一戰的實際指揮者,再加上上大將軍的身份,還有在軍中的崇高威望,陸遜的話,還是很有說服力的。

饒是孫權早就對陸遜不滿,但在軍事上,卻是不得不認真考慮陸遜的意見。

陸遜說完對廬江的分析,又更為孫權揭露吳國邊軍中的一個現象:

邊境之將,多喜請戰犯北,此看似為國,實則更多是為私。

一是因為他們可以累積軍功,二是可以擄掠邊境百姓為部曲。